邱靜歲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和黑眸,張張口,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
「哎呀,怎麼又下雨了,我今天剛換的衣裳!」一個黃衣丫鬟抱怨道。
「噓,小聲點。驚擾了瑤香苑的客人,管事肯定會狠狠罰你的。」另一個同行的丫鬟提醒。
說話間兩人正好路過瑤香苑,黃衣丫鬟往裡看了一眼,真的看到一個高挑的女子正坐在廊下發呆,她心中一跳,忙道:「我差點忘了,那我們快走吧。」
兩個丫鬟手拉著手跑開了。
坐在瑤香苑廊下的邱靜歲發呆了至少兩個時辰。
僅僅只是坐在這裡,她都覺得頭上頂著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
廊外的雨勢漸漸變大,兩個小丫鬟的笑鬧聲傳來,邱靜歲動了動身子,視線看向院門外,聽著兩人輕快的語調,她羨慕得快要生出嫉妒之心來。
邱靜歲看了一眼身邊坐下來的6司懷,渾身根本提不起一絲力氣開口說話。
所幸6司懷也沒有說什麼,兩人一齊坐在廊下,沉默地聽著雨點落在樹葉上、石階邊、泥土中,直到黃昏。
但邱靜歲知道,她終要給出自己的答案,6司懷的問題,無法逃避。
第46章
「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邱靜歲留下這麼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後,告別了6司懷,從崇遠山莊回了家。
困難可以磨礪人的心智,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愚公一樣的信念。跟皇帝做對,簡直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在此之前邱靜歲的士氣是高漲的,不論是宋秋昭還是6司懷的勸告都沒能澆滅她的信心,但現在她知道面對的是怎樣一座大山了,宋秋昭的逃避情有可原,6司懷也並沒有放棄調查案件,只是將真正的手筆轉入暗中。
他有資本和底氣這麼做,衛國公府是個龐大的家族,別看這一代只有6司懷一個嫡支,但是之前幾代的旁系如今大都在朝中為官,與其他世家、權臣聯絡有親,連皇帝也要顧忌。
即便皇帝真的知道6司懷在查案,也不敢輕易下手。
但是邱靜歲不一樣,她的背景在皇帝老兒看起來就跟沒有是一樣的,說殺就殺,根本沒有多少後顧之憂。
她現在真是如同站在峭壁之上,前進或後退,都可能萬劫不復。
這天晚上,邱靜歲做了一個夢。夢中周婉清、梁千柔和以往曾經出現在她夢境中過的受害者渾身血淋淋地排成一排站在她面前,她們含著血淚看著自己,表情呆滯,不發一言。
邱靜歲在夢中痛苦地喊叫,她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境,要快點醒過來,但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掙脫這個夢魘。
到後來她甚至都已經麻木了,只能不住道歉。
突然,周婉清的人影開口說道:「少了一個人。」
接著,除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慢慢出聲,機械地重複著一句話:「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人……」
話語猶如梵音迴蕩,邱靜歲渾身上下的寒毛直豎,她看著周婉清、梁千柔和其他女子分割開來,中間留出了一個人的位置,逐漸也跟著重複道:「少了一個人……?」
「小姐,少了誰?」
珍珠的低喚聲把她吵醒,邱靜歲抱頭坐起來,思緒還連著夢境,口中喃喃道:「少了一個人,少了誰?」
在那些平民女子和周婉清之間少了誰?
「啊!」邱靜歲想到什麼,倒吸一口涼氣,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眸看向前方,呆呆道,「少了6玉書。」
6司懷暗中調查殺人案的初衷是為了查清妹妹失蹤一事,也就是說起碼他認為6玉書跟本案有關,但是邱靜歲從來沒有做過關於6玉書的任何夢境。
6玉書沒死!
意識到事情逐漸出了她的想像,邱靜歲害怕了。
她把自己關在家中整整一個月,每天不再練習人像素描,轉而畫起花卉草木、山鳥魚蟲來,偶爾有人慕名求她畫像,邱靜歲也一概推拒了事。
她的異常引起了家人和好友的注意,其中哥哥邱禹白多次前來看望,想通過聊天了解發生了什麼事,順便幫她排解排解,但邱靜歲嘴嚴得很,一絲口風都沒有透露。
宋三娘來問為什麼多日不出攤,邱靜歲只說病了,連人都沒見。
她清楚明白地認識到,自己越是這樣越會一蹶不振,但是她現在真的沒有絲毫勇氣再去反抗。
邱禹白探望過妹妹後回了書房,書童看他不太高興的模樣,試探著問:「大少爺,二小姐還是閉門不出嗎?」
邱禹白面有愁容:「是啊,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
「二小姐落水後簡直和變了一個人一樣,現在才跟之前差不多,看來人再變也變不到哪兒去。」書童煞有介事地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邱禹白問:「你也覺得她變化很大?」
「是啊……」書童聽大少爺話中帶著贊同,便將平日注意到的細節一一說來。
聽完了書童的話,邱禹白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敢置信:「難道……」
韓國公府。
「你說什麼?」崔宓半信半疑地看著侍女繡梅,問,「邱小姐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去刑部了?」
「千真萬確,」繡梅保證,「真是枉費6世子幫她拿到刑部腰牌……」
話說了一半,繡梅知道自己犯了忌諱,忙跪下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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