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次是我的錯。」再難,她也得開口。
攤子是她鋪開的,這裡沒人可以給她收拾。
「受傷了嗎?」是6則謙的嗓音落下。
第一時間,他關心了她,卻讓她有幾分無端的不自在,無聲地搖了搖頭。
那些她費力隱藏的偏執與彆扭,終於要浮出水面了嗎?
喬語丟掉手上的鞭子,朝她逼近兩步,紅著眼睛蓄著淚,哽咽吼道:「你到底有什麼了不起?是裝腔作勢的自以為是,還是自命不凡的無病呻吟,顧青舟,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幅光風霽月的假清高模樣。」
隨後重重地撞開她的胳膊,哭著跑了出去,經過的時候,她看見她眼角的淚珠還在往下流。
此時此刻,她很難說,她和喬語,誰的心更痛一點。自然也無力再拉住她。
保持著被喬語撞開的姿勢,所有人陪著她一起石化在了原地。
其實被人罵兩句,被人討厭被人冷漠以待,都算不得多大的事,她並非不能承受。
只是當下這個情景,仿佛雙腳已經踏空,但她還不願垂直降落,死命地抓著根稻草,苦苦掙扎。
圍觀者全部拭目以待,都在打賭,這根草還能維持幾秒。
「我去看看她。」喬木不放心喬語,先跟了過去。
林顏不忍心地閉了閉眼睛,她了解她,表面越平靜,心裡越難受。
顧青舟強行吞咽下喉頭的那根細針。再細的草她也得抓住,至少再堅持五秒。
一個人受了委屈,要麼掩面而逃要麼歇斯底里。可她不能,因為這算不得委屈,這是自作自受。
所以她既不能重整旗鼓,更不能丟盔棄甲。只能。。。。。。若無其事。
「如果喬木哥回來,幫我轉告他,我很抱歉,這次確實是我的錯。」她坦誠地令人害怕。
6則謙伸手,試圖捉住她的胳膊,她輕輕撥開他的手,將人留在了身後。
不管是出於同情還是禮貌,不管是什麼,他的任何動作或者眼神,都會導致她直接崩潰。
唯有捨棄,能讓她稍微呼吸兩口鮮空氣。
——
「我來開車。」走到停車場,林顏攔著她,主動去她包里翻找鑰匙。
顧青舟見她手忙腳亂,從褲子口袋裡將鑰匙掏出來,按了解鎖鍵,走到了副駕駛。這一段路走下來,她有一種暴風雨後的寧靜感。
她常常在想,會有怎樣的一個契機,讓他全盤了解自己。礙於各種考量,她一直沒有自爆的勇氣。
其實喬語真的很適合做這件事,她或許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那種了解很徹底、很瘋狂、很乾脆。
這樣想著,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骨,居然有幾分釋懷的痛快,先痛再快。
有些話,沒開口,有千斤重,開了口,不過二兩輕。
至少,從此以後,她可以完整的面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