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韩锦锦慌乱抬眸,撞入那个此生再不愿相见的男人眼中。
为何他会在这里?!
“你”
韩锦锦下意识后退一步,双眸写满恐惧。
可她的表情动作落在男人眼中,则是另一种意味。
她这是,心虚了?不敢见自己?
未出口的话被男人粗暴的动作打断,男人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砰地抵到墙上,一只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腕置于头顶,挑高拳头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对视。
“韩锦锦,你竟然出来了?你怎么还没死?”
冷漠而愤怒的质问,仿佛一把尖刀狠狠刺入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让她惊觉麻木的心居然还会如此之痛。
她该死吗?
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这样骂她,但唯独他,没有资格!
韩锦锦的目光不再躲闪,定定落在男人俊美多情的面容上。
六年的时光,不仅在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于他亦然。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再无一丝青涩,只有更加浓重幽深的冰冷与恨意。
看来顾夫人一直瞒的很好,六年过去,他依旧毫不知情。
想到当年顾夫人的保证,最终,所有辩解的话语都堵在胸口,没有说出来。
只是压得她喘不过气。
“既然如此,走!去向婉婉道歉!”
顾熵被她的沉默刺激到,怒火几欲冲破眼眸,强硬地扯着她向医院外面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婉已经死了!”
韩锦锦拼命挣扎,妈妈还在医院!
‘死了’两个字让顾熵的神色更为阴沉,手上的力道几乎可以捏碎韩锦锦的手腕。
“痛”
韩锦锦无法控制地痛呼出声,又在吐出一个字节后死死忍住。
如果说六年的监狱生活让她学到什么,那就是她表露出的痛苦只会让施虐者更加兴奋。
直到被扔进车中,韩锦锦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墓地。
韩锦锦仿若无声的人偶,任由顾熵扯着她来到苏婉的墓前。
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花,上面甚至还有未消散的朝露。
照片上的女子面容清秀,永远停留在了笑容最灿烂的那一刻。
顾熵冷着脸放开韩锦锦的手腕,没有任何犹疑,一脚踢向她的膝窝。
嘭!
韩锦锦的膝盖结结实实磕在了坚硬的石板地面上,上半身也因为没有支撑,被带得向前栽去,额头无法自控地磕到地面,鲜血从额间沁出。
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顾熵揪住她的长发,将她上半身生生拉起,声音冰冷无比:“道歉。”
“不。”
韩锦锦仿佛置于滚烫灼人的沸水中,却又混着冷到极致的寒气:“该道歉的不是我。”
她不曾后悔替他入狱,遭受六年非人的折磨。
但她绝不会道歉,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因为这是六年来她维持清醒的唯一方法。
而且,墓碑上这个女人,也根本不配她的道歉!
如果那一晚在天台她没有听到她那些话的话,可能一直都会被她表面的良善蒙蔽,可是
呵!
罢了,都已经过去了,她不想再提。
“顾熵,六年,足够我还清欠你的所有。”
额间鲜血淌过眉心,韩锦锦的眼泪随之滑落:“我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我之间,再无瓜葛,这不一直都是你想要的吗,这样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