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修礼提着那箱牛奶出来的时候,建军是真的想走了,“这不让人笑话嘛,干妈!”建军使劲掰开潘母的手,用脚蹬几步,扭动电门,快骑了起来。
“这孩子你说,真是……”潘母望着建军的远去的背影说。
“家去吧,干妈,我再来呀!”建军骑远了,回头对潘母说道。
潘修礼把东西拎在手里,待潘母回头,“拉扯啥呀,妈?”潘修礼说。
“你这孩子,建军来看看我就行,不用买东西,净花钱,现在哪里都得钱,得省着!”潘母嗔道。
“现在不兴这个了,又不是早里。”潘修礼说。“早里”是当地话,意思是多年前,特指比较穷的时候。
一家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家走。
“干啥来,哥哥、嫂子?”潘平海骑着前把挂着皮书包、后座系着装着半袋东西的蛇皮袋的自行车路过门口,看见了潘修礼一家,从自行车前边跨过腿下车,然后打招呼说道。
“吆,这不海子嘛!家里坐坐?”潘母说。
“家来坐坐,叔!”潘修礼也说道。
“不去了,我也回去包水饺,你婶子还等着我送韭菜呢!一家人站在角门口干啥?”潘平海一边回潘修礼的话,一边继续问道。
“这不我那干儿子建军嘛,过年来看看我。刚送走他。你赶集去了?家来喝一碗水吧!”潘母继续邀请道。
“行啊,你这干亲走起来了,我还寻思就是闹着玩。嗯,这不家里包水饺,忘买韭菜了,我赶集买点韭菜,又买了点爆仗!不了,嫂子,家里等着呢,不去了。”潘平海说着又骑上自行车走了。
路上不时有人经过,都是村里村外的熟面孔,不免多说几句话。一家人赶紧回去包饺子。
一家人刚包了水饺没多会,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明德,接电话去,准是你姐姐打来的。”潘母继续包着饺子,就让手里比较干净的潘修礼去接电话。
“还真是她!”潘修礼看了眼电话号码,“喂,姐姐!”
“哦,明德呀?”姐姐说道。“包饺子了吧?咱妈在吧,我问她点事。”
“正包着呢,你包了吗?”潘修礼说着,朝潘母喊道,“妈,姐姐问你事!”
“让她问吧,占着手了,过不去!”潘母说。
“嗯,包完了。”姐姐回答道,听了潘母的话后,她说,“妈,这么回事,俺这边有一个不远不近的表哥,俺娶得时候他也没来,现在他孩子结婚了,又给俺送信,你说俺去不去,去的话上多少钱合适?”
“啥表哥?以前走动吗?”潘母问。
“就是俺公公的姑表兄弟,现在俺不是分家了嘛,俺公公不管这事了,人家送信就给俺送了。”姐姐说。
“你娶得时候给他送信了吗?”潘母问。
“送信了吗?”姐姐在电话里问姐夫。
“送了,没来,后来让别人捎来了2o块钱。”电话里传来姐夫的声音。
“哦,送信了,没来,叫人捎来2o块钱。”姐姐又重复了一遍姐夫的话,“哼!2o块钱,够干嘛的!”
“你也给他上2o块钱的账,人就别去了!”潘母说。
“不行!我人也去,坐席吃回来!”姐姐得意地说。
“嗨!吃是能吃回来,可是你去坐席,上2o好说不好听!拜天地还得上账吧,不上也行,不爱面子就行!”潘母说,“你自己寻思吧。”
“嗯,也是。我再寻思寻思吧。你包水饺吧,俺初五去!明德,你跟咱妈说。”姐姐电话里说。
潘修礼“哦”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睿哲干嘛了?”
“睿哲叫舅!”姐姐在电话里说,只听见电话里小朋友在咿咿呀呀,听不出说的是什么。“他还小,不会叫,长大了再叫吧。”
“行呀,那没别的事就挂了吧。”潘修礼确认事情说完了后,挂掉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