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修礼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虽然物资匮乏,精神却很充实。
一个人最值得怀念的永远是童年,因为在成年人看来,那是无忧无虑和单纯快乐的。
潘修礼家门口有一个池塘,水质清澈,物产丰富,成了他童年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开始,潘修礼望着池塘里的鱼,心想着要是能把它们抓住该是多么好的事情呀。
看到其他孩子在诳鱼,他便有样学样地制作起诳鱼的器具来。
诳者,骗也。诳鱼就是骗鱼。
先拿一个罐头瓶,在其脖子上拴上母亲撵的棉绳,棉绳的另一头栓上一个随手可拾的小木棍,然后掰一块馒头,再撕成更小的馒头块,放到罐头瓶里,一个诳鱼神器就制成了。
其次就是把罐头瓶灌上水,放在水底,但不要让馒头从罐头瓶里漂出来,再把小木棍插在岸边。
最后等待鱼进罐头瓶就行了。
有心思更细的人,把罐头瓶口套上一个类似漏斗的嘴,鱼儿进得去却很难出得来。潘修礼没有那个心思,也缺乏那个动手能力,因此他的罐头瓶是不带“漏斗”的。
潘修礼站在岸边看,一旦看到罐头瓶里馒头在欢舞,那就说明鱼儿进来了。此时,他只要迅拽起那个小木棍,罐头瓶便甩着水来到了岸边,几条小鱼就失去了自由。
这种方法诳到的鱼一般都是小白鲢鱼,长长的,没什么成就感。要想有成就感,那还得是钓鱼。
钓鱼这事,有技术,有成就感,因此是男孩子的挚爱。
鱼钩五分钱一个、鱼漂五毛钱一个,可以买到;鱼饵是蚯蚓,可以在地里刨到;鱼线可以用家里的棉线,也可以买一根专业的线,似乎也不贵;最难搞的是鱼竿,那必须得趁手才行,否则钓鱼就没了乐趣。
潘修礼尝试过用棉花杆,可是太短、易折;也试过用竹竿,可这东西在南方才有,北方并不常见,潘修礼倒是用过一根竹竿,太粗,进了水还容易裂;隔壁黑兔爷爷的放羊鞭子倒是韧性十足,可惜那杆子太长,黑兔爷爷也绝不会答应用他的羊鞭子来钓鱼;枣树、杨树在这里倒是常见,可用它们来制作鱼竿,不是太费劲就是太沉,小孩子是搞不定的;家里喂牛用的草料棍是最趁手的,可惜也是最不可能拿来用作鱼竿的。最终,潘修礼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条细竹竿,这才算解决了大问题。
钓鱼这事,讲究耐心,还得会打窝,知道哪里是有鱼的。
打窝是需要下本的,用一些麸皮,最好是小米,在香油里拌一拌,然后洒在水中,就有大片的鱼寻味而来。在水面的是小鱼,在水底的是大鱼。在打窝的地方抛下鱼钩,静静等待那条大鱼上钩。
大鱼之所以是大鱼,那是因为它是在数次钓鱼人的鱼饵下逃生后才长成的大鱼,因此它不会轻易上钩。即使是最美味的蚯蚓,它也要多次试探,甚至是一点点的吃掉,绝不会一口吞下鱼钩的。
没有经验的钓鱼人,见到鱼漂动了便迅收线,这个时候,大鱼一般是跑掉了,甚至还撕下了全部的鱼饵跑掉了。
有耐心的钓鱼人,初见鱼漂动了,他是不动的,他要观察大鱼是试探还是真想吃。如果是频繁的鱼漂动,那就是试探;如果是偶尔的鱼漂动,那就是真想吃。可这个标准不一定适用所有的鱼,草鱼和鲤鱼就不一样,鲫鱼和黑鱼就不相同。
可是,有一点,那鱼漂迅往下沉的时候就代表大鱼上钩了,它要把鱼饵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吃。这个时候,要迅起竿,但不能乱起竿,否则惊跑了大鱼或者让本已上钩的大鱼脱了钩,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潘修礼钓鱼也算是小有成就,鲫鱼、白鲢鱼、麦穗鱼、虾都钓到过,鲤鱼却是一条也没钓到。
除了钓鱼,再就是游泳了。
游泳是城里人的说法,在农村那叫凫水。
凫水没有专门的人教,只要是能漂在水上不沉底就是会凫水。
潘修礼与小伙伴们一开始都是抱着家里洗衣服用的木板来学凫水。先把木板漂在水面上,然后跳到水里去,双手扶着木板,双脚使劲蹬一下水底,整个身体就连着那木板在水面上行进了起来。
等玩的熟了,就慢慢丢掉木板,两只手也开始划起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