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既然动怒,想必他知道的只会比您知道的更多,他掌握的证据也只会比您掌握的更多。
这宫里他唯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
您这信看起来是坐实将军的罪过,但是您一句疏忽反而能替他开脱,把罪名往轻了说,才能有机会博得一线生机。
您劝他要对得起皇恩,便是让皇上知道你们年氏一族并非得意忘形,不能因将军一人之过降罪全族。
言行失当和谋反比起来,罪名可是轻了好多啊。”
华贵妃手心的汗已经完全打湿了手帕,宝娟说得虽然也在理,算得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是若置之死地不能后生呢?
那自己便成为年氏一族的罪人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
“宝娟,若是置之死地不能后生,又当如何?”
能如何,会如何?
眼下是进是退都是赌,至于结果如何,赌的就是帝王心性了。
宝娟看着华贵妃。
“娘娘了解皇上,这事能否赌赢,全凭娘娘了。但是娘娘也得做好准备,此事之后,恐怕再难有盛宠,只怕,日后会比眼下更加艰难。”
华贵妃脸上带着犹豫,如今她并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盛宠,她要的不过是年氏平安。
如此情形,也只能赌了。
她伸手往桌上一拍。
“颂芝,拿纸笔来。”
华贵妃双手颤抖着在纸上一笔一划落下。
书信送到年羹尧手里,他看过后只认为华贵妃在宫里处境艰难受到排挤,心里心疼华贵妃,便想到用兵权钳制皇上,好让他重视华贵妃。
但是他却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
况且皇上也并不是谦和温驯之人,他能在九子夺嫡中争得王位,便已经能说明一切。
他的心思,并不能让皇上重视华贵妃,反而是华贵妃的催命符。
前朝后宫,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皇上不喜前朝,自然不会因为来自前朝的压力去宠爱后宫。
年羹尧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走上了灭亡。
这天皇上来延禧宫探望有孕的华贵妃,脸上挂满了虚伪的笑容。
眼睛底下全部都是杀意。
他吃过水果,命颂芝端来了洗手的水。
颂芝伺候皇上和华贵妃洗手时,皇上故意露出一副色相。
“颂芝,这手倒是生的白嫩。”
华贵妃心知肚明,心里不禁烦躁起来,若是从前,必然是因为不愿见旁的女人分走自己的宠爱。
但现在,她只觉得恶心,皇上不过要对付年羹尧和自己,却要用这样的手段来牺牲一个无辜的颂芝。
她朝着颂芝使了个眼色。
“颂芝,本宫炉子里的香没了,快去添些来。”
皇上伸手摸了一下小胡子,眼底的杀意更盛了。
颂芝正要起身,皇上一把将颂芝拉到自己跟前。
“这手如此白嫩,做个宫女倒是可惜了。”
说罢,他一把抱起颂芝,往偏房去了。
独留华贵妃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