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今做出这样的选择,是拿命在赌。
章弥退下后,剪秋跪在地上劝慰皇后。
“娘娘,您可想好了?今后无论谁登基,您都是圣母皇太后,何苦赌这一把。”
皇后本就身上不爽,听剪秋这么说,顿时气从心来。
伸手一挥,茶杯摔倒在地。
“圣母皇太后,说得好听叫皇太后,说的不好听,便是住在慈宁宫的老妪。圣母皇太后何曾与新帝齐心?”
剪秋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是娘娘,圣母皇太后也好,起码平安到老,若是不顾生死产子,落得一身病根,也是人生苦潦啊?娘娘!”
皇后有些生气,但她知道剪秋说的都是大实话,心里虽然不爽,也还是忍着怒气不作。
只挥手让剪秋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行了,旁的话你也不必多说,该怎么做,本宫知道。你一向贴心,如今怎不明白本宫心意了。”
剪秋自问是最了解皇后的人,哪里还能不清楚她的心思。
自纯元皇后进府后,皇上的眼睛就再难落在皇后身上。
一个女人,在自己丈夫面前却不是妻子,她的内心该多么寂寥,若是从未有过情爱也就罢了。
可偏偏皇上当年红口白牙亲自允诺,诞下皇子,嫡福晋之位便是皇后的。
亲姐妹相争,皇后甚至连退让的权利都没有。
后来纯元皇后死了,本以为皇上顾念皇后与纯原的姐妹情,会多少有些侧目。
可皇上,除了给了皇后中宫之位,便再无其他。
华贵妃能如此跋扈,不过也是因为知道皇上的心从来不曾为乌拉那拉宜修停留。
恃宠而骄的,从来说的都是有宠之人。
无宠的女人,哪怕她是皇后,在宠妃面前也总被压一头。
所有的怨怼,都是这样来的。
只是剪秋不解,皇后为何不收拢一批自己的人,多少施点恩惠,凭着她皇后的位置,在这宫里自然有人真心依靠。
如今这样赌上自己性命怀胎,到时候哪怕诞下皇子,只怕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诚恳的说道。
“娘娘,奴婢只是想着,宫里没有根基的妃嫔众多,随便收拢一个,如何不好。顺贵人郝贵人都身如浮萍。”
“若说宝娟有本事又握着咱的把柄,难免受制于人,那郝贵人能?娘娘可别忘了,她母家已经消亡,皇上也从不曾青眼于她。”
剪秋说得诚恳,皇后显然有些心动了,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剪秋说的没错,这满宫中,郝贵人无疑是最好拿捏的,若是将她收拢过来,安党也必定逐渐分崩离析。
本就是利益群体,又哪有那么多真情真意。
安陵容再厉害,不过也帮她们生生孩子,可宫里,稚子年幼,母亲无宠,他们娘俩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
皇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但,养子再好,到底不如亲生的。
若是去母留子,尚有一番争论的余地。
皇后目如寒星。
“剪秋,郝贵人也快满月了吧。”
听皇后这么说,剪秋松了一口气。
看来,皇后想通了。
“娘娘,如今不过几日,她们二人便满月了。十阿哥和十一阿哥,也要送到阿哥所了。”
皇后嗯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双手,又要沾上鲜血了。
她幽然看着窗棂,若是腹中孩儿能安然落地,那十一阿哥便会成为他最强的臂膀。
若是不能,那十一阿哥便是日后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