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凌曦笑得更开心了,张嘴就是一波彩虹屁,把我夸得如同天上的星辰,地上的珍宝。每一句都恰如其分地击中了我心中的虚荣。他说我身为镇国侯的千金,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智过人,勇气与谋略并存。然而,尽管他赞不绝口,却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握紧了我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探究,反问我是否意图打探军情。
我说非也非也,和那个没关系,然后凑到他的耳边问他是不是忘了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我所掌握的知识远他的想象,或许能助他一臂之力,轻松攻下安庆。
话音刚落,就听箫凌曦恍然大悟般地拖长尾音“哦”了一声,仿佛在我的提醒下才突然记起我曾告诉过他这个秘密。
“言之有理。那么,姑娘打算如何助我?”他唇边的笑意依旧,却像是隐藏着千层万叠的心思。眼尾的泪痣随着弯起的眼睛轻轻颤动,莫名地透出一股促狭的味道。
面对我的再三追问,箫凌曦依旧沉稳得像是一个老练的棋手,既不透露自己的棋路,又试图从对手的每一个动作中寻找破绽。他巧妙地回避了关于攻打安庆的具体计划,反而试图从我的话语中寻找线索。这个人还真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一丝甜头都不肯轻易给我。
我忍不住偷偷在心底吐槽了几句,表面上还是故作深沉,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姿态,缓缓开口道:“想知道我要怎么帮你?那你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比如……”
我正想着要用什么话术才能从箫凌曦口中撬出想要的情报,他却给了我一个“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的眼神。接着,他低下头在我的手背落下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他的呼吸在我耳边轻轻拂过,带着一股温暖又湿濡的气息,“如此,够不够?倘若不够,我还可以给你更大的‘诚意’。”
他的目光如同夜色中的烛火,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芒。他的话语轻佻,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拨动琴弦,既挑逗又充满了暗示。即便是再单纯的人,也能听出他话中的双重含义。我的心跳随着他的话语加,脸颊也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眼见他已然上钩,我尽力压抑着想要抽回手的冲动,反而在他的手心轻轻挠了挠,眨巴着双眼靠在他的肩头,装出一副困惑的模样明知故问:“箫将军,你说的诚意,究竟指的是什么?”
箫凌曦却没有直接回答,他一手轻轻揽住我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指向了马车的窗外。
“姑娘有所不知,此刻守在马车外的,全都是我的亲信部下。无论他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只会永远封存在心底,绝不会向外界泄露半分。”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若是姑娘想要我在军中失了威严,这点程度的牺牲可远远不够。”
箫凌曦的态度让我的心情波澜起伏,既有被拆穿的尴尬,又有被戏弄的愠怒——其实他早已看穿了我的小伎俩,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故意装傻,趁机占我便宜。我恼羞成怒,可狡辩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他勾起嘴角又补充了两个字:“突袭。”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它跟箫凌曦前面的话似乎没有关联。我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他能跟我解释个明白。
箫凌曦笑着伸手在我的脑门一点,力度轻柔却坚定,如同在点破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姑娘方才不是问我打算如何打这一仗吗,这便是我的战术。”
他是解释了,又好像没解释。大半夜的出,傻子也能猜到他要搞突然袭击啊,存心逗我玩呢!我不死心,揪着他的衣袖换着花样的追问。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白玉般的手指把玩着我的梢,回答得心不在焉。
他说打仗嘛,攻其不备才能出奇制胜,还说如果想要拿下战的胜利,突袭,无非就是最好的战术。
这番话乍听之下好像是很有道理,可是他口中提到的一个地点却令我感到十分意外。邑阳县,这个名字在安庆的版图上并不起眼,但他的话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安庆的台宁县和建平的兰陵县只有一街之隔,建平战要攻打的地方却不是台宁,而是远在距离车古边境只有不足百里的邑阳县?箫凌曦的选择,无疑是将一场本可以战决的战斗,变成了一场充满变数的棋局。
且不说大军行进耗时更长,有被现的可能,粮草辎重等物资容易出现中断。更重要的是,万一没有在第一时间拿下战胜利,支援的军队也只能姗姗来迟,错失良机。
这些事,我自然是想得通透,箫凌曦那般聪明绝顶的人物,又怎会不明白?然而,问题便出在这里——邑阳究竟有何等魅力,能让他舍近求远地选择此地?是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还是某种深不可测的战略意义?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虽说突袭攻城的确能打个措手不及,可这样一来,无辜死伤的百姓必然不在少数。我实在是不愿相信那个曾经每年过年过节都会亲自在莱金阁门口派免费食物的“钱掌柜”会做出此等草菅人命之事。
“既已知本将军之计,姑娘有何高见,不妨一叙。”箫凌曦斜倚在马车之内,单手托腮,面露笑意。只是那笑容似是而非,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狡黠,却又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与忧伤。
我有个鬼高见!我又不是那个六岁就跟随镇国侯上战场的叶琉璃,更不是盛君川那样通晓现代军事知识的军人,甚至连“有勇有谋”都称不上。我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莫名的穿越、被命运之线牵引、被系统君操控,独自在这无尽挑战中挣扎求存的可怜人罢了。
可是刚才为了套他的话,我已经夸下了海口,如果现在不能提出一两个真知灼见的建议,只怕他会对我的真实意图起疑心。
“高见不敢当,但些许拙见,或许能助箫将军一臂之力。”我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眉宇间尽力展现出一丝高人的风采,“如果你真的想一举夺下胜,应当机立断,即刻调整大军方向,直取台宁县。以突袭之策,定能在黎明之前,在台宁城墙之上插上箫字战旗。”
箫凌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他依旧保持着那副慵懒的姿态,单手托腮,面带微笑地望着我却不置可否,似乎在欣赏一出好戏。
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中暗自揣摩,不知自己的话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破绽。为了掩饰心虚,我故意板起脸,装作不悦地转过脸去,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要是箫将军认为这建议荒谬可笑,那就当我从未说过。”
箫凌曦目光灼灼,回应得从容不迫。“姑娘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说罢他把话锋一转,仿佛一把利剑瞬间出鞘,“不过,我倒是想请教姑娘,为何认为台宁比邑阳更适合作为与安庆开战的起点?”
我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镇定,不紧不慢地跟他解释起缘由,试图用冷静的语气和合理的分析来掩盖内心的忐忑。
“自然是因为台宁与建平的兰陵只有一街之隔,建平的大军压境,更容易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有,台宁位于安庆国的北边,而安庆的国都则在南边。因此,就算安庆那边要出动神武军来抵御进攻,也为时已晚。最迟不过明日傍晚,你定能拿下至少三座城池。”说着我还颇为得意地伸出三根手指冲他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