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怔,没想到李君会说这番话,心里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太子口中心爱的女子,可是指我吗?”李君小心翼翼地问,一双妙目紧紧地盯着太子的薄唇。
太子缓缓颔,深情地道:“除了你,哪还会有别人!”
李君没想到心上人竟如此直言不讳,整个人幸福地要晕了过去,强忍着激动,声音颤抖地道:“太子没骗我吗?”
太子微微一笑:“我有什么理由骗你呢?其实自你第一次在宫宴上献艺,并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时,我就爱上你了,只是那时候太子妃尚在,我不忍辜负她的深情,便没有流露出对你的喜爱。太子妃故世后,我一直跟圣人说,想要迎娶你为新的太子妃,要不是安乐从中作梗,下个月进东宫的就是你!”
李君没想到,太子竟然跟圣人说过要迎娶自己,激动之下,对安乐公主更恨了!
“安乐公主跋扈,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我父亲就时常夸赞太子,还盼着太子能早日位登九五,扫除妖氛,匡正乾坤!”
太子心中大喜!
李君的父亲李多祚,是主管大明宫防务的大将军,要是能得到他的支持,自己地位必然更加稳固!
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竟收获奇效!
太子控制着内心的喜悦,换上一副自怨自艾的表情,哀声长叹:“说什么扫除妖氛,匡正乾坤,我能在安乐的排挤下保住太子之位就不错了。”
李君见心上人卑微至此,柔肠百结,温言抚慰:“太子不必如此,无论生什么,君儿保证自己和父亲一定会站在太子这边!”
太子激动地握住眼前女子白皙柔嫩的手,她害羞的垂下头,露出天鹅般的脖颈。
“君儿,那边有一从牡丹,开得正艳,我带你去瞧瞧。”太子温柔地牵起李君的手,李君听他连称呼都改了,心中既惊且喜,任凭太子一路带着她穿花拂柳而去。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一大片盛放的牡丹出现在眼前,姚黄魏紫、馥郁芬芳,引来蝴蝶蹁跹,宛如仙境。
这龙池附近的牡丹,皆是相王李旦亲手从洛阳移植来的名贵品种,自从栽到这片土里,便派了几十人终日看护,足足半年时间的精心养护,让移植来的数十株牡丹尽数存活,只有两株被李业不小心弄折了根茎,为此,相王李旦还罚儿子抄了十几遍《道德经》。
“好美啊!”
李君自内心地赞叹一声,甩动裙摆,在原地转了一圈,动作优美已极。
太子心中一动,这个李君虽然及不上自己故世的珍儿貌美,可也算得上是国色天香,待杨氏进门后,迎娶她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李君浑然不知太子的想法,沉醉在这美景中。
“君儿,你瞧这株牡丹。”
太子握住宽大的袖袍,往东南方一指,李君顺着他的手望去,一朵浅陌紫色的牡丹花,在花丛中极为显眼,细碎卷曲的内瓣被宽大、饱满的花瓣包围着,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小型墨池,其正中的花蕊与别的花蕊不同,竟是狭长型的,便如一条青龙醉卧中央。
也许这花过于名贵,相王怕周围的牡丹抢夺它的养分,便将它远远地与众花隔开,致使这花下深绿色的叶子、以及暗红色的泥土也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品种?我从未见过!”
李君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这一举动正中太子心意,他嘴角扬起一抹略显得意的微笑,跟在李君身后为她解释。
“这株牡丹名为‘青龙卧墨池’,是天下皆知的名品。”
“它便是青龙卧墨池?以前总听崔家的两名小姐提起此花,一直没得见。”李君俯下身,小心翼翼地观察。
太子轻叹一声:“可惜我的府邸里没有这么名贵的品种。”
“太子喜欢此花?”李君侧头询问。
太子点点头:“何止喜欢,简直是爱逾性命,可惜这‘青龙卧墨池’是天下极品,连圣人的大明宫中也仅有一株。”
语气里透着长长的叹息。
“此花难道不能掐枝再活一株?”李君不解地问。
太子摇头:“大明宫那株深得皇后喜爱,别说掐一条嫩枝,上次一名宫人不小心弄掉了几片叶子,都被皇后杖责一百撵到掖庭当了女奴。至于相王府这株,想必相王叔也是不会割爱的!”
说着,望着这花,连连叹息。
李君为了满足心上人的愿望,咬咬牙:“此花既然不能取得,就让君儿将它画下来,送与太子,太子就可以日夜欣赏了!”
太子眼中充满惊喜:“君儿,你还擅长丹青吗?”
李君害羞地道:“略知一二。君儿一定为太子画好此花。”
太子握住李君的手:“你对我这般痴情,李重俊誓绝不负你!”
李君热泪盈眶,迷醉在太子温柔的眼神中,竟不顾礼仪地扑在他怀中。
太子犹豫片刻,还是张开双臂抱住这娇软的身躯,眼睛却直勾勾地望向远处——圣人的仪仗就在前方,看来自己的谋划要抓紧了!
“君儿,圣人和皇后驾临,我要去迎接他们,你在这好好欣赏这株牡丹。”说到这,太子语气略微一沉:“一定要瞧仔细了,一片叶子,一粒泥土也不能放过。”
李君甜甜一笑:“太子放心,君儿定会将它画的与真的一样!”
太子放心的点头,给了李君一个迷人的笑容,随后略整衣袍,朝李显的仪仗走去。
李君望着太子的背影,心中既是甜蜜,又略有些好笑,没想到爱郎竟爱花若此,早知道,自己根本不该去练什么古琴,应该用心为他寻找牡丹名品才是!
为了能将这株牡丹画得形神俱妙,李君开始一点点观察花瓣的纹理、花枝的走向,以及泥土之上绿叶的位置,就在她默默记诵所有细节时,花下泥土里的一抹红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扒着土,这抹红色竟是一枚绸带,她轻轻一拉,一个带着土的不明物体被拽了出来!
李君好奇地拿在手掌里观察,立刻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