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来往宫女将一道道珍馐美食送入韦后的寝宫。
听说今晚安乐公主回宫小住,李显就让尚食局做了一百多道可口的饭菜送往韦氏寝宫,一家人齐聚,共享天伦。
光明炙虾、凤凰胎、巨胜奴、婆罗门轻高面、贵妃红、甜雪、金乳酥通花软牛肠、光明虾炙、白龙曜、羊皮花丝、雪婴儿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糕点美食,惹得来往宫人侧目。
“圣人真是宠爱安乐公主啊!这一桌子菜都够宴请外宾了。”
“好羡慕,这些东西我在大明宫这么多年,只看过,还从来没尝过呢。”
“同是做别人家女儿,差别怎么这么大!想想最近突厥来求亲,不知道又有谁家女儿要倒霉了!”
提到突厥人,宫女们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见过突厥人吗?听说他们长得和咱们汉人大不相同,一个个人高马大,十分恐怖。”
“别在这少见多怪啦,突厥人谁没见过?咱们长安城各个国家的人都有,什么大食、吐蕃、日本、高丽……还有昆仑奴。”
“他们和咱们长的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顶多高一点,矮一点,皮肤白一点,黑一点。”
“就说这突厥人吧,身材高大,好勇斗狠,听说他们本部落里,不崇尚什么礼仪,而是以强者为尊,他们的女奴都是抢夺敌人的妻女得来的。”
“我倒是听说他们很爱打女人。”
“咱们尚服局的一个姐妹不就嫁给突厥人的商人了。听她说,那个商人特别不解风情,不如意时就把她吊起来打。”
“好惨呀,她当时为什么要嫁突厥商人啊。”
“嗐,谁让那个突厥商人给的彩礼丰厚,她家急需银子给弟弟成婚,就把她嫁了。”
众宫女唏嘘不已,都在感慨虽同是女儿身,命运却大不相同。
蓁蓁听得呆住了,特别是听到尚食局宫女的经历,难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是这样吗?
夜风瑟瑟,凉意袭来,蓁蓁忍不住抱住双臂,缩成小小的一团。长长的头披散在腰间,柔弱的如同风中百合。
直到月上柳梢,蓁蓁才垂头丧气地回到寝殿,在榻上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阿娘……蓁蓁乖,你不要把我送给突厥人。”
朦胧的月色透过轩窗铺洒在帷幔,一滴清泪从蓁蓁的眼角滑落……
三清殿的沙漏缓缓流淌,已经申时了,昨天那个熟悉的倩影依旧没有出现。
李隆基的心湖仿佛被石子扔中,微微起了波澜。
连笔势都有了些许凝滞,不如先前流畅。
他有几分懊恼,平时不动如山的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惹动思绪?何况她还是武家的人!
“你的伤还疼吗?”
蓁蓁轻柔地声音让人心里一暖。
李隆基没有抬头,可手轻微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洒下来,让他刚抄好的一篇经文就此废掉。
蓁蓁对于李隆基的冷漠已经习惯了,她提着食盒径自上前。
李隆基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她几眼,现她的眼睛红肿,白皙的小脸上泪痕斑斑。
她哭过了?
为什么?
那个慧范又来纠缠?
李隆基脸色阴沉。
蓁蓁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才摆出这样的脸色,心情更坏了。
“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累赘,等明天再给你上一次药,我就离开!”
蓁蓁苍白着小脸补充一句。
“一定会离郡王远远的。”
……
“人贵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