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一通美国来电,他接了,后来正好撞见涂南过来,让她给自己挡着,回电话给安佩。
“然后呢”
“没然后了。”电话内容他都忘了,大概就是几句寒暄。
薛诚看了看他的表情,他的心思完全在工作上,根本没意向跟他说这个。他掏出烟盒,往外抽出根烟,在指甲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弹,“你这次来真的”
石青临手终于停一下,是怕分心打错关键的地方,他端起咖啡杯,悬在嘴边看着对面,“我们相处很久了。”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意味不言而喻。从陌生人到相识,再到合作伙伴,是一点一滴汇聚起来的,他并不是心血来潮,一时起意。
薛诚点了烟,抽了一口,好笑道“算了,这是你的事儿,我管不着。”
“别管,当做不知道最好。”石青临并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如果今天薛诚不问,他根本不会说。看中了谁就是谁,他没必要向任何人汇报。
他看一眼时间,点了保存,合上手提。
“准备回去了”薛诚看着他。
“嗯。”现在回去,涂南可能还没走。石青站起来,“这杯我请了。”
“封口费”薛诚打趣。
石青临唇角半扬,捏着手提去吧台结了账,转头朝他挥个手就出了门。
薛诚吐出口烟,看着门外他远去的背影,评价一句“恋爱中的男人,啧。”
下班的时间早就过了,涂南在画室里又多画了几个小时。
其实是例行的加班,但今天,也许还有点其他的想法,比如这样或许就可以给周末腾出点空来。
一场电影最多能有几个小时,三四个不得了吧她觉得应该是空的出来的。
门又被敲响,她转头,进来的还是安佩。
“还是之前的事儿”她问。
“不是,有人找你,”安佩站在门口,神秘兮兮地道“一个男人。”她那表情仿佛在说,居然还有男人来找你啊。
涂南没在意她那点小表情,“什么男人”
“我怎么知道,又不认识,是安保告诉我的,说是在大楼外徘徊很久了,问了才说是找你的。”
“明确说了是找我”
安佩快没耐心了,“那不然呢,我没事儿骗你干嘛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那你叫他上来吧。”涂南想想她这么八卦,改了主意,“算了,还是我下去。”
“小气,谁还能偷窥你们啊,我下班了”安佩走了。
涂南把工具一件一件收拾好,放起来,起身出去。
公司的人走空了,天也早就黑了。
她出了公司大楼,没看见有人,两边看了看,才看见临近停车场的入口处有个人影,她走了过去。
没到入口,那人已经走出来,和她在台阶下碰头。
涂南想象过到底会是谁,但真在这一刻看到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来的居然是肖昀。
他还是穿着上次见面时穿过的那件白色外套,手里提着个宽大的行李包,天色昏暗,如果不是写字楼里还有灯光照出来,照到了他的脚边,他看起来就像是道瘦长而又不真实的影子。
一边是路,一边是台阶旁的石柱子,两根,一左一右,遮挡着写字楼的大门,早已没人进出,这地方完全可以放心地说话。涂南跟他隔了差不多五六步的距离,却没做声。
就在她以为和上次会场外见面的情形一样时,肖昀开了口,他把那只行李包往她面前放过来,“组员们让我带给你的。”
涂南看一眼那包,他放的很快,在她脚边放了就退回了原来的位子,仿佛他们中间有条分界线一样。
“他们老家的一些特产,”他解释“我手上临摹完成了,休假过来,他们听说了,就叫我带点东西给你。”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又说“推辞不了。”
组里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听说他要来这个城市,是涂南的家乡,就托他问候,的确没理由拒绝。
涂南在组里跟那些组员一直算不上多亲近,就是正常的交流罢了,没想到退组这么久,他们还惦记着她,她的心情有点复杂。“那就谢谢他们。”
再重逢,居然是因为这么个抹不开面子的人情化理由。
彼此又是一段沉默,近乎半分钟。
肖昀不自在地想拉一下身上外套的拉链,却现拉链早就是拉上的,又松开手指。
来之前,他想过打电话给涂南约个时间,结果现除了微信,电话也被她拉黑了,当初是他说的要划清界限,行动上却是她干脆果决。
产业年会那天,他陪邢佳去会场前,是有点时间的,他换了个新号码打了过来,但听到涂南声音的那一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终究还是作罢。这只行李包原本也不打算拿来了,就当枉费组员们一片好心好了,如果不是那晚在会场外面又见到她的话,他可能真就这么做了。
但真来了这儿,现涂南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她不在意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怎么样过来的,带着什么心情,来了就来了,仅此而已。
肖昀不好打量她的脸,目光只落在她手上,借着稀薄的灯光看到了她的手指上沾着颜色。
“你还在画”
涂南没看他,看着柱子边角,那上面雕着细细的纹样,她淡淡说“嗯,没想到”
是没想到。肖昀说“我听邢佳说你进了这家游戏公司,以为你退行了。”
“是么,她还说我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