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又道“查近五年,平康坊。”
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很多。
大概只用了一个时辰,有小吏翻到了案卷,居然还有好几起,虽说都不是大事,但能被刑部记录
在案的,几乎都涉及达官贵人。
也都与死者歌伎有关。死者身为教坊
官奴,也时常会赴达官贵人的宴会,表演助兴。
裴朔仔细看了记录,便大抵明白了。
敢问裴员外郎看出了什么侍郎季唐甚为好奇,试探地问裴朔。
季唐这几日一直在观察这个官场新人裴朔,对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轻蔑打压,渐渐变成了“没事别招惹”,如今裴朔在悄悄查这案,季唐一边看戏,一边居然产生了“这次裴朔折腾的终于不是我了”的庆幸感。
裴朔平淡道“荆玮与死者相识已久,且情谊甚深。”
季唐就这啊
这不是都知道的事么这叫哪门子现那荆玮的罪状就是因情杀人啊
裴朔并没有心思跟季唐解释,他又想到了什么,抬手草率行了一礼,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刑部。随后,他又极快地转遍了京中各个铺子。
从当铺、胭脂水粉铺子、丝绸锦缎铺子,到药房,全没放过。申一头雾水地跟在他后头,问“又有什么现吗”
“荆玮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抓药,为御草堂常客,所抓取的药方除了极少部分是用于女子,更多是针对年迈体弱之人,药方和症状能与死者母亲对上。
所以荆玮不仅是和死者关系密切,与死者一家子也极为亲近
“是。”
裴朔冷静道“且相比于为死者家人抓药,荆玮很少为死者买东西,无论是胭脂水粉、还是钗饰品,都几乎不曾送过。
“那他倒不像是会因情而屠人满门者。”申摸着下巴道。裴朔又去了平康坊。
申一晃眼的功夫,又差点跟丢裴朔,这裴大人可真是来去如风,想他从四品武将,居然跟在区区六品官的屁股后头像个跟班正想着,申又大叫道“景才你等等我”
景才,是裴朔的字。
相比于夜晚,平康坊大白天十分清冷萧条,并没有什么人。
现死者的地方为平康坊北巷最深处的一个小别院,据郜远的证词,可知当时现荆玮时,此人正在处理尸体。
证词上写是前来行乐消遣的郜远路过,看到有鬼鬼崇崇的人影便大喊了一声,荆玮这才受惊而逃,却被金吾卫擒获。
因
为生命案,这小别院的其他歌伎皆已调到别处,只有几个嬷嬷还在。
无论裴朔问什么,对方都咬死了一句话,和证词一模一样。
裴朔却笑了。
他拢着袖子站在那儿,凉凉嘲讽道“此案从案距离今日,少说也有半月了,半个月前你们是这样的说辞,过了半个月还能说得一字不差,倒真是稀罕。
那几个老嬷嬷神色躲闪。
申没耐心,直接按着剑鞘亮出剑光,沉声喝道“再敢撒谎,便是妨碍公事我看你们又几条命担待得起
申身材魁梧,浑身煞气,稍一冷脸,便无比有威慑感。
那几个嬷嬷当即吓得面色白,有一个着实撑不住,不安地开口道“我们也不知道太多事情,只知道沁儿和那个荆玮关系是不错,荆玮时常过来照看她,不过这段时日荆玮来得倒是不多了,反倒是那个郜公子
那几个老嬷嬷支支吾吾地说着,像是顾忌着什么,裴朔便问“事当夜,和死者沁儿一同演奏的其他歌伎呢
她们近日被调去了南曲。
“可有与沁儿关系好的人”
“倒有个叫曲素的丫头,不过她前几日病了,今日才好,这才刚收拾包裹去了那边”有个老嬷嬷说了大概,裴朔黑眸骤然一冷,快步朝着南巷方向奔去。申追在他后头,这一回他福至心灵,并未问为什么,而是直接说“这个曲素可能有危险。”
是。
会不会是陷阱这几个嬷嬷就这么说出关键证人了
呵,当然不会。裴朔冷笑道你知道此案为什么这么不禁查么
看似天衣无缝,证词证人皆有,但实际上只要像裴朔这么细致地一个个调查,便能立刻查出来,证人也禁不起敲打。
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