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听占彪说抢了弹药车惊呼道:“你们这么快就抢了我军的给养车?怪不得你们火力那么猛。”
占彪摇摇头说:“不是你们的,是我们自己的收容队,当时撤下来时,装弹药的汽车被你们的飞机炸趴窝了。弹药都是我们自己7。92毫米的,用你们的枪打不了。”
“你们抢了我们的子弹也用不上,我们的步枪和轻机枪是用6。5毫米子弹,重机枪是用7。7毫米子弹。”山本流利地解释着。
占彪听罢笑了,看了眼山本说:“那时抢你们的子弹,哪有不带着抢枪的道理。”
山本吸了口气:“也是啊。你们当时补充了弹药,应该是贵军中的精锐部队了吧?”
“那谈不上,虽然有了子弹,但我们的枪少啊。不过当时确有想收编我们的部队,忠义救国军。”占彪回忆着。】
关营长和兰参谋相视默然不语。一是莫名地有种战败的羞愧感,二是为一个上士班长有着连长默许的话语权和行动权而略感惊讶。
那边聂排长站在车厢上,手里抱着一团绳子用刺刀边割边喊着:“都过来领绳子,用绳套兜弹药箱,每人前后兜两箱。”
三德冲上驾驶楼里摆弄着方向盘向外喊道:“正文,头几天我们开车就你学得快,你要是能把这车鼓捣走算你厉害。”
警卫排少尉正指挥着部下拎着汽油桶将后两辆卡车的汽油抽了出来。个头比三德高点的正文:“车要是没油了寸步难行,修好了也开不走。你要是能让大伙儿一人一泡尿把油箱加满了我就试试。”
要是过去这玩笑会引起大家的哄笑,此时大家都沉默着,26师的消息沉甸甸地压在大家心头。
刘阳在他们身后的车厢上掀开篷布跳下来,跑向高连长汇报:“报告高连长,炸坏的轻机枪有9挺,重机枪有3挺,大部分是支架被炸坏。要是找地方慢慢鼓弄能凑出几挺来。”
“把好的部件都弄走,能凑出一挺我们就够本。”高连长马上下令。
刘阳马上回身喊道:“机枪手和副射手,重机枪拆开两大件,一人扛一件。轻机枪每人扛两挺。”
占彪这时见缝插针和兰参谋讨教:“兰参谋,日本军真的很厉害吗?”
兰参谋神色一凛:“嗯,不是灭自己威风,日军确实高我们几筹!我们的马克沁打几下水蒸汽刚冒出来,他们的小钢炮就打过来,就是掷弹筒,像长了眼睛似的。他们的军事素质是高,单兵作战能力很强。”
占彪不服地:“我们也可以往他们冒汽的地方打啊!”
兰参谋道:“你们可有所不知,我们的马克沁老黄牛是水冷的,一用水汽就冒上来,没有循环水最多打两三分钟。日军的九二式重机枪是气冷的,也叫鸡脖子,咯、咯、咯的根本不喝水,哪来的蒸汽。”
占彪哦了一声,自语道:“九二式重机枪,鸡脖子,气冷式……”
后面机枪连的士兵们正用绳子将弹药箱兜在胸前背后,也在跨脖子兜的。一阵热火朝天的抢运弹药车已成空车。刘阳领着一部分机枪手将轻重机枪的残枪连背带扛的带着。不远处聂排长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吆喝着:“高连长,整队出吧,我们进前面村子埋灶打尖。”
这时北面又一阵枪炮声传来,众人皆都抬回望,战斗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高连长这时走到关营长身边,递给他一个小小的黑布烟口袋:“关营长带你的人快走吧。谢谢长官的馈赠和大局观,我高小胡这里就这点私房钱了,留给关营长买点酒吧,实在是不成敬意。”说罢用大拇指抿了下两撇小胡。
关营长一把抓过:“就这么点啊,还不够打要饭的呢。对不住了,我也得养这些兵呢。”说罢晃了晃袋子里的大洋,揣入兜里。接着他向警卫排长招下手:“把军服给他们两包,起码军官得像点样儿。”
警卫排长带两个士兵跑向头车,钻进篷车扔出两大包军服,刘阳带几人赶过去接住。只见刘阳又和警卫排长说了什么,警卫排长又抬下一箱德式军盔。
高连长和占彪同时向关营长和兰参谋敬礼道别,兰参谋深深看了占彪一眼,脚跟一碰。高连长和占彪转身向机枪连走去。
兰参谋眯起眼睛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自语道:“要不把他们收入忠义救国军呢,功绩簿也算上一笔。”
“哦,还是你特派员脑袋快,也可以呀。现在他们有充足的弹药,再修好几挺轻重机枪,再加上他们是26师的狠兵,行!”关营长说完回头大声喊回高连长。
“喂,我说高连长,本少校和你说下,你们要服从大本营撤退的命令,你这个机枪连跟着我吧。”关营长大慈悲的语气和高连长说。
高连长和占彪没有沟通就同时摇头。
“实话和你们说,我和关营长的任务是收容——招纳国军精兵,组建忠义救国军,在江浙一带游击抗日。一般杂牌军是不入关营长眼的,看你们26师打出了威风,本人做为特派员可以破例批准你们这个机枪连加入。”兰参谋半命令半劝说道。
“关营长,兰参谋,你们的美意我们领了,但恕我们不能从命。师部既然命令我们到大场镇归队,虽然现在不能去了,可26师还在,军令如山,我们要继续执行军令,寻找师部汇合。”高连长捋了下自己的小胡子坚定地道。
占彪补充了一句:“我26师受此磨难,我们更应该找到师部归队,薪火相传。请长官谅解。”
这时聂排长赶了过来,向高连长低声建议:“如果能军饷,有给养接济,跟谁不都是打鬼子么。再问问,给不给军饷和粮草?”
“你这个老袍哥,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们还有那很多川军部队,我们的26师还在,怎么能随便改换门庭。”高连长毫不犹豫的训斥了聂排长一通。
“嘿嘿,我说着玩呢,想了解了解军情。”聂排长自嘲道。
占彪向还想说什么的兰参谋敬了个礼,和高连长转身而去,聂排长跟在后面。
关营长无奈向警卫排少尉挥了下手,最后几人都跳上了待的卡车。关营长和兰参谋望着向北而行的机枪连迟迟没有上车。
南行的路边散兵和老百姓,都停住了脚步,带着悲愤的神色,望着这支重新武装的队伍,踉跄地悲壮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