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你陆安荀聪明,却也有蠢的时候。”
“何意?”
周纺笑完:“难道你不知那夫人乃我前两年才娶的继室?而府上的儿女也非我亲生。”
陆安荀蹙眉,总觉得从他这话中好像抓到了些什么东西,可那东西一闪而过怎么也捋不清楚。
就在他思忖时,周纺猛地上前扯住杜文卿,跳下山崖。
电光石火间,陆安荀暗骂了句娘,然后迅速飞身扑过去。
官兵们见状纷纷惊骇,忙让前去查看,待瞧见悬崖边的情景时皆倒抽口凉气。
。
此刻,三人被挂在悬崖边上。
在扑过去时,陆安荀精准地抓住了杜文卿的手,而在下落过程中眼疾手快地攀住一块凸起的石头。
这会儿,他拉着杜文卿,而杜文卿却被周纺死死拽着。
变故来得太快,杜文卿吓得不轻,脸色发白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待回过神,发现自己被陆安荀抓着,他心下大为震动。
“你。。。。。。”他望着陆安荀,似是不可思议。
不明白陆安荀为何会想也不想就跳下来救他,分明。。。。。。分明在他看来,以他们的交情不值得他如此。
“抓紧了!”陆安荀咬牙,然后对上头的人喊:“快想办法!”
上头官兵回应:“陆大人,杜大人,你们且忍耐,属下这就想法子救你们上来!”
悬崖陡峭,往下一眼望不到底,只有一片令人眩晕的白,像是深渊又像是幽魑之地。
很快,陆安荀支撑不住,手指往下滑落了段,越发地令他艰难。
“陆兄,”这一刻,杜文卿却奇异地平静下来。他说:“你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会死。”
陆安荀五指抓在石头上,手臂青筋毕露。
而最下头的周纺却笑得张扬,他像是地狱里的鬼,死也
要抓个垫背的。
他解气道:“没想到还能带俩,值了!”
陆安荀没理他,而是对杜文卿说:“抓紧我!你不能死,他也不能死!我还得抓他回去问话!”
他仰头朝上面看,悬崖上的官兵正在努力施救,有人砍下树枝试图伸下来,可发现够不着又收回去。
而这边,陆安荀快坚持不住了,他手指隐隐发颤。杜文卿发觉手上有些滑腻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血。
“陆兄?”他心惊:“你流血了。”
再往陆安荀身上打量,发现他背上的衣服已经染得通红,血顺着胳膊流到了他们紧攥着的手上。
杜文卿盯着晕染开的红,愣了会,突然笑起来。
“陆兄,我很高兴。”他说。
陆安荀:“你有病?”
“我以为在陆兄心里,早已将我视为陌路人。”
陆安荀:“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闭嘴?”
杜文卿继续笑:“今天我才知道,陆兄还把我当兄弟看待。”
“我很高兴。”他又说了遍。
然后抬手。
陆安荀察觉他在做什么,气得不行:“杜文卿,你疯了?”
杜文卿五指一根一根地松开,借着血的滑腻,说了最后一句“陆兄保重”,然后猛地坠落下去。
“杜文卿!”陆安荀惊恐失声。
。
除夕,下了多日雪天气总算放晴。
此前闹得轰轰烈烈的摩尼教短短半个月已经销声匿迹,如今大街上再也看不到摩尼教的影子,有的,只是百姓们忙碌准备年节的脚步。
陆安荀来抚州这半年辛苦,苏绾打算让他过一个丰盛舒适的春节。
是以除夕一大早,苏绾就起来忙了。清扫祭灶准备桃符对联,还准备鱼鸭猪肉炸丸等。
如此忙了大半天,才想起来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