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他才認命似的,拿過手機調出鍵盤,一副要敲出火星的架勢。
【雲垂野:不是,一大袋枸杞?他有病吧?!】
第2章局勢
早上七點半,初夏天光大亮。四樓舞蹈房的窗和門全開,風從窗戶進,往門外走廊出,把站在裡面的幾個少年衣服吹鼓又拍癟。
花欲燃在他們對面,手裡拿著平板,時不時看幾眼在拉伸的男生們。他今天倒是沒穿正裝,大概是真把重心放在他們身上了,頭頂戴著鴨舌帽,穿一件大碼衛衣和寬鬆褲子,看不出年紀,也顯出些隨意。
雲垂野換了只腳繼續拉伸,一抬眼發現眼前的男人不見了。他忍不住卸力神遊,這個花欲燃走路怎麼沒有聲音,那平板上到底什麼東西,那麼好看,他們拉伸半小時,他就看了半小時。
正想著,頭頂被人輕敲了一下。他下意識縮脖子,回頭瞪去。
是花欲燃,對方慢條斯理卷了卷不知道從哪抽出來的白紙,在邊上偷懶的人頭頂也敲了一下:「專心點,我都看著呢。」
這話像極了學生時代老師的那句「我都看得見」,雖然嚇人但也只是嚇唬嚇唬。其他人都斂起心神認真熱身,雲垂野可不怕。他偏了身子從巨大的鏡面看花欲燃。
花欲燃這句話確實是唬他們的。他說完就放下手裡白紙,重拿起平板。大概是在看什麼文件,鏡片上反著文檔投射的白底和斑駁的字跡黑影。看不清眸色,只見嘴角緊抿,指尖輕滑,翻了會兒之後放下,走到窗戶邊。
這會兒的風已經小了不少,他迎著風雙手向上,伸了個懶腰。衣擺往上爬,露出隱隱綽綽白皙的腰,算不上特別細,但勝在勁瘦,勻稱又漂亮。手腕也是,寬大的袖口往下墜。露出一小節腕骨分明的蔥白手腕,指尖交叉掌心向上,整個人都伸到極致。
有點像懶貓。
雲垂野沒忍住多看兩眼,那截細腰看起來滑膩膩的,像羊脂。
他沒由來覺得手癢,還來不及多想,就正正好撞上進伸完懶腰回頭的花欲燃眼裡。對方一愣,促狹彎眸,像是把他徹底看穿。
雲垂野莫名有些心虛,他倉皇挪開視線,須臾,又忍不住想知道花欲燃的反應。於是又偷偷瞄一眼,好巧不巧,後者正雙手環抱,好整以暇盯著他笑。
他耳朵有點燙,虛張聲勢似的盯回去,沒一會兒便敗下陣來,老老實實做自己的熱身。他忍不住腹誹:這花欲燃跟人精似的。
說歸說,卻是真不敢再看了。
晨練結束後大家回房洗漱,下樓時花欲燃已經在餐廳布筷。見人到齊,他招呼大家吃早飯。
小荔枝眼讚嘆出聲,幾步就到桌邊坐下。他身後還跟這個人,比他高一些,渾身漫著書卷氣。後者與花欲燃打照面,點頭示意。
這人花欲燃原本就認得,京圈出名的書香門第大公子。姓溫,叫溫如玉。就是沒想到之乎者也的人居然也愛上了舞台,挺有意思。
花欲燃把筷子遞給他,沒再看他。
小荔枝眼捧著碗巴巴看他:「燃哥,以後都是你準備早餐嗎?」
花欲燃點頭:「本想著該請個阿姨照顧你們,但現在你們很多習慣都沒養成,再者,大家也沒有忙到沒時間照顧自己,索性把這筆省下來,留著請老師授課。」
幾人沒有反對,他抬下巴示意:「早餐都在這兒,看看喜歡吃什麼。」桌上的海鮮粥,豆漿包子油條,甚至還有小牛排,可以說應有盡有。
「早飯是你做的?」雲垂野盛了碗粥問他。
花欲燃聳肩:「當然不是,除了粥,其他都是我點的外賣。」
已經準備好一通馬屁的幾個人被噎得說不出一句話。
一直到訓練間隙休息時,雲垂野還是覺得這話噎得慌。他用肩膀碰荔枝眼:「小巫,我還是覺得,咱們經紀人很奇怪。」
後者不解,疑惑望向他。
荔枝眼姓巫,叫巫鍾越,這人是少數民族。據說海選的時候跳了自己民族的祈福舞,伴著自己清唱,有種說不出的異域風味。當場直接錄取的。後來甄選賽的時候,還跳過不少類似的舞,銀色的配飾叮噹作響,當時還出圈過。可惜人比較慫,說話也小聲,哪怕實力很強,一開始也不顯眼。
「他明明就不會做飯,親自做的海鮮粥還鹹得要死。」雲垂野嘟囔。
巫鍾越欲言又止,一張嘴開開合合,最終還是憋出了一句:「可是你吃了三碗海鮮粥哎。」
「嘖,這不是重點。」雲垂野梗著脖子。
不和他說了,這孩子呆也不是頭一天。
雲垂野揉著脖子,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溫如玉。後者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捧著保溫杯,似有所感:「怎麼了?」
雲垂野撈過一條毛巾掛在脖子上,走過去單手撐地就勢在他旁邊坐下。溫如玉微晃腦袋,吹了吹保溫杯里的熱茶,含了一口在嘴裡,咽下去時收到雲垂野欲言又止的視線。
溫如玉挑眉:「嗯?」
「你怎麼老幹部似的,喝的什麼?」雲垂野問。
溫如玉又吹了吹,手裡蓋子捂在杯口:「昨天經紀人拿過來的枸杞。」
「……」
雲垂野掃視一圈,確認真的只有溫如玉喝了花欲燃拿過來的枸杞,一瞬間居然有種被背叛的錯覺。他蹭得起來拍拍屁股:「小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