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莱惊讶的看向我“严娟?自己人?“
我看向桌角一动不动的严娟“刚才我们在这里打斗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旁观,为什么?”
严娟犹豫了一下,喉咙里出咕噜咕噜的冒泡声“我不能出手,是因为我就是这个地窖里的怨气源头,贺茂野田用轮入道做介质,把怨气融进了我的魂魄,滋养这片聚阴地,仙鹤观之前把我转移到沙坡溪,并且答应我在斗法之后度我,可现在,我却又回到了这里。
你们每收一个精怪,我身上就会多出一道伤痕,如果百鬼卷轴里的精怪全被抓了,我就会瞬间枯竭,连同这个地窖一起湮灭在丁宅内,聚阴地和地灵罩的制衡会遭到破坏,还会反噬到布局现场的仙鹤观,如果仙鹤观毁了,我就再也不能被度,入轮回了。”
钱莱差点没爆粗口“这贺茂野田也太变态了吧,只是一场斗法,他这样做不就是做好准备,要和我们玉石俱焚的了嘛。”
我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忽然就回来了呢?”
严娟说道“之前仙鹤观为了把丁宅变成安全的斗法现场,找到了我,他们把我的魂魄收到一个盒子里,带到了沙坡溪,用和我相关的怨灵,让我的气息保持平稳,但几天前,那个盒子被一个人取走了,所以我又回到了这里。”
盒子?我寻思了一会,摸向背包,难不成就是我那天晕晕沉沉下河之后,莫名从河里带出的盒子?
钱莱见我沉默,赶紧搭话道“什么样的盒子啊?你说说看,没准我们还能帮你找找。”
严娟说道“一个雕刻着龙凤,宝塔,日月星辰,仙鹤等吉祥图案的盒子,上面没有锁眼,但里面却是空心,能藏东西的那种。”
钱莱回道“这么奇怪的盒子?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真没见过。。。。。。”
我看向严娟,从口袋里掏出盒子,说道“盒子,在我这。”
严娟略微惊愕的张大嘴巴“这盒子,怎么会在你这?”
我回道“我很难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里,但总之,这应该就是你那个盒子,既然盒子在握着,就意味着,你还有机会被度,入轮回,所以,你可以具体给我说一下,你之前都生了什么事么?”
严娟看向我,缓了缓语气,终于开口说出了实情“许多年前,我死在了这个地窖,尸体却被丁家人运到沙坡溪,但我的魂魄和怨气却留在了这里,一直没有被度,后来,来了个山精,把我的怨气和魂魄分开了,我还庆幸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了,可没想到,我的魂魄自那之后,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还被嵌入这个柱子里。
再后来,我又见着了那个山精,它和我一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也被困在了柱子里,它清醒的时候,我们会说话,它说,它身上背着的好像是我的怨气,但这份怨气,已经被它转移,它就是为了找到那个被转移的婴儿,才会上当受骗,被东洋法师给抓住。
山精还告诉我,这个地窖,现在已经禁锢了不少山精鬼怪,而我的魂魄和怨气虽然分离,但源头都来自这里,所以,我的存在,成为东洋法师安抚这里百鬼卷轴的天然工具。”
听到这里,我几乎看清了贺茂野田的全部布局,于是我冷哼一句,说道“贺茂野田打得一手好算盘。”
钱莱摸了摸下巴不解的问道“贺茂野田打得一手好算盘?他这是要干嘛呢?”
我皱起眉头回道“斗法如果要赢,就要破坏百鬼卷轴,要破坏卷轴,就要先毁了这里的怨气源头,要毁了怨气源头,就要除去严娟,但严娟死了,这个地窖就会坍塌,百鬼就会蜂蛹而出,丁宅的聚阴地属性,会加持百鬼修为,到时候还会让流水坳成为一个可怕的修罗场。
所以贺茂野田为了这场斗法,准备了多个方案,不仅进可攻退可守,还针对我们现百鬼卷轴的可能性,做了一些列应急方案,不能破坏百鬼卷轴,也不能抓尽百鬼,这是彻底把难题丢给了我们。“
严娟顿了顿“所以,要不要动手,就看你们的意思了。。。。。。不过,我记得山精还说过,当年从我身上分解出来,和他捆绑的怨气,被他用诅咒的方式划出去了一部分,寄在一个婴儿体内,如果找到那个婴儿,把诅咒转回它的体内,然后先把它困在地窖里,再度我的魂魄,或许还能破解。”
钱莱气恼的说道“可都这时候了,得到哪里去找那个婴儿啊,况且你不是说了么?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这婴儿还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呢。”
说到婴儿的事,倒是让我冷静了下来,我琢磨了一下事情的原委,终于理出了一个思路来“这事也不是无解,那个带着诅咒的婴儿,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我们还得按照之前的方法,让山精从内部突破,先带走一部分可控的本土精怪,然后再借着这个仙鹤观的盒子,依样画瓢把严娟的魂魄带走,最后,封住地窖,清理能引导现场道友入地窖的粉末,这样贺茂野田的百鬼卷轴,就基本算是无用武之地了。”
钱莱瞪大了眼睛,鼓起掌来“可以啊,文法师,想法很大胆嘛。”
我白了钱莱一眼,继续看向严娟,严肃的说道“这里的怨气源头,可不止你一个人,还有其他枉死在这里的女子们,你们的怨气,被轮入道作为介质捆绑在一起。
轮入道作为式神,不会被其他人召唤,要拿下轮入道,我可能要利用点冥香的方式,走仪式召你出来,现场为了避免其他鬼怪扰乱仪式,我会给你捆上法绳,但那些女人的怨气会跟在你身边,你得先处理好她们,可以做到吗?”
严娟点点头回应“可以,但我想知道,事后我还能被度,入轮回么?”
我抬眼穿过厚厚的墙面,看向安全区的紫袍天师,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但隐约的见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于是,我点头允诺道“可以,事后,还和仙鹤观说的一样,他们会负责度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