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阵子见过的阴差们,忽然觉得他们其实也是身不由己“这么说的话,在冥府当差也不是件划算的事。”
曲益阳轻触了一下身旁的根须,画了个符咒,一簇光点直奔前方,他闭上眼感受着前方狭窄的蛇行道,开口说道“冥府的阴差们不管什么职责,在六道中都扮演着审判官的角色,尤其是有合情合理交易权的阴差,比如说阴鬼使,更是手握大权,这种大权,除了无法染指天道和阿修罗道外,其余四道的万物众生都尽收囊中,怎么能说是件不划算的事呢?”
我看了看曲益阳,又看了看那簇光点,不解的问道“可这样的权利仅限冥府,出了冥府后,对他们自身又能有什么好处呢?是能添福多寿么?还是能成转入阿修罗道和天道?”
曲益阳猛地睁开眼,那簇光点迅撤回,融入他的眼眶“阴差任职虽有自己期限,可他们在冥府的任何一个工作,都和他们自身的转世相关,比如说,有的阴差在冥府积累的福德,还学会了冥府的一些秘术,到转生台的时候,他们就可以选择保留自己的部分记忆,让自己一出生就在某些领域天赋异禀,或成为异能者。
这样,在人间道里,他们就相当于高阶生命体,做什么事都会比其他人容易许多,而你说的添福多寿,只是福德累积后的基础果报,一定都比平常人家好很多,至于转入阿修罗道和天道,若修为足够,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啧啧道“难怪了,有些人天生就赢在起跑线上,而且做啥啥都行,看来他们前世有可能是冥府的阴差啊。”
曲益阳往魂瓶里钻,然后露出半根手指,指着前方让我往前爬“也不一定是阴差,也有可能是天道和阿修罗道出来的,只不过阿修罗道犯错出来的,更多是一种极端的偏重,要不就是财富惊人,要不就是容貌惊人,内心未必清澄透彻。
至于天道出来的那些容貌不变的天人,几乎都不会因犯错下至人间道,更多的是来历劫,或者应劫而生,所以,多数恐怕要几万年才会到人间道走一遭。
而我们人间道的人,转世都喝孟婆汤,每一世都因着自己的福德产生不同经历,即使曾经见过那些带着记忆的天道、阿修罗道和冥府的人,也不可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一眼万年,还凄凄厉厉的来个什么累世情缘。”
我被曲益阳的话逗的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为免动静太大,我立马憋住气息,转移话题继续问道“那阿修罗道的转世后,还有回阿修罗道的可能么?”
曲益阳顿了顿“阿修罗道的血脉是骨子里的,即使转世之后,也不会改变,只不过阿修罗道的人心性不稳,在犯错受罚后,心中容易产生极端的情绪,有的能看破释怀的,会慢慢转向天道,但很大一部分看不破的,就会堕入畜生道,恶鬼道或地狱道,从此再没机会入人间道。
为此,阿修罗道的,多半不会轻易犯错,因为一旦犯错,就是一场豪赌,他们入人间道之后的命运,既在命理之中,又在命理之外,会随着自己的意念而变动,不可控之处太多,一旦堕入地狱道,就很难再翻身。”
我表情微怔,想起了禁“如果执意要出地狱道,是不是要经历很多痛苦?”
曲益阳回道“嗯,没错,那可不是一般的艰难,要被十殿冥火灼烧,要承受十八层地狱的所有刑罚之苦,还要再走一遭自己每一次轮回里,所经受过的恶与欺骗,当身心受到的无尽的磋磨之后,仍旧不被偏颇的怨念缠绕,才能短暂的获得重见天日的机会,而后还得在三界六道累积福德,一旦再次行差就错,不容解释,直接受五雷轰顶之刑,从此灰灰湮灭,再无轮回可能。”
听到这里,我的浑身汗毛都在颤抖“所以,能从地狱道出来的,从此之后在六道中穿行,就再无阻碍了,对么?”
曲益阳又想了想,说道“是。。。。。。也不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能在六道中畅通无阻的,除了后土娘娘外,再无其他。。。。。。就目前为止,我们看到所有道教典籍里,也没有记录过从地狱道出来的怪物,但不可否认,应该有不少这种想法的人,或者生灵,想要走这条捷径,一跃龙门,成为修罗天神。”
“修罗天神还可以走这条捷径么。。。。。。我以为。。。。。。”我憋住了后半句话,没有提到阴鬼使当初想用分魄术把自己的一魂一魄寄在老怪身上的事,因为这段关于修罗天神的猜测,来自于孟婆的口述,现在的我对孟婆心怀猜忌,有时候也根本分辨不清楚她话中的真假。
曲益阳见我吞吞吐吐,以为我又有什么难言之隐“总之,不管怎么说,修道之人,若生了走捷径的心,多数就难以回头,咱们现在只管守好自己的道心,不要随波逐流就是。”
我考虑再三,还是选择扯开话题“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狭窄的蛇行道,咱们还要继续走下去么?我怎么觉得再往里走,我这身板恐怕得有点难了。”
曲益阳瞄了我一眼,不动声色的接过话茬“蛇行道,一般都不会太长,里面一定有一个较大的空间,可供它们盘旋栖息,这条道继续走下去,对你来说,也还算宽敞,无非就是在挤一挤的时候注意点,别打扰到那些精魄,正常情况下,还是能过去的,要不咱们先进去看看吧,没准别有洞天之后,还有其他通路。”
我在心里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强装面无表情的回道“说真的,你的形态不受空间局限,不如你先进去看看,到时候在出来,告诉我有什么路可以走,我照着走就行,何必这么麻烦,还要继续捅这蛇窝呢?”
曲益阳浅笑了一句,直接躺平“你刚才不是说了么,现在的情况你也退步出去啊,所以,我就算要探路,也得到宽敞的地方再说吧。”
我向后看了看,又朝前抬了抬头,曲益阳说的没错,这蛇行道在少了绿光之后,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四周的根须湿滑而冷硬,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进退对于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我无奈的甩了甩脑海中无数条巨蛇盘旋在蛇窝的场景,在心底自我建设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撑着胳膊肘往前挪动“行,那走吧,不过说好了啊,如果里面真是蛇窝,你可得想办法,我这道法对付对付魑魅魍魉还行,对付爬行动物,恐怕只有被碾压的份。”
曲益阳没有回复,蛇行道恢复了原本的安静,如墨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光明,连偶尔乍现的幽暗绿光,都成了繁星般的点缀。
我不敢吭气,一直向前,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场景交替着出现,也不知爬行了多久,直到一阵异样的气息打破了我的思绪,那是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腥膻味,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生物。
我心头一凛,脱口而出“金银花?是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