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拎着心腹刚从宫外带回来的鱼,还没走进寝宫,远远地就看见他和贞姐儿亲手种的柿子树下面立着一个人影。
可怜太子殿下日日操持公务到深夜,年纪轻轻就看不清楚几百米外的是人是鬼。
走得近了,这才认出来树下倒立着一个粉色的人。
万贞儿看了一会儿秋玉的丑态就没了兴致,早早地就回去睡了个回笼觉,只差遣几个高大的侍卫守着。
两个时辰,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高高的日头挂在天上,秋玉粉色的裙摆盖住了头,绿色的里裤露了出来,原本还算别有风味的啼妆被汗水泪水糊得看不清人脸,只狼狈二字就可见一斑。
火辣辣地太阳晒得人一阵阵头晕目眩,秋玉的眼前黑,嘴唇干裂冒出腥咸的血珠,从胃里翻腾出一阵阵呕吐感,就连吞咽口水都成了奢侈。
见着来人,不禁开口求饶。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求您让主子饶了奴婢吧,奴婢愿意挨板子。”
她悔的肠子都青了,万贞儿哪里是想要放过她,钝刀子割肉的痛苦让她清清楚楚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她真的会死的,真的!
秋玉的声音虚弱,嗓子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嘶哑,求生欲让她顾不上什么姿容仪表。
若不是朱见深这几日习练武功,恐怕还听不清她嘟囔什么。
朱见深脚步没有丝毫停滞,转瞬就进了偏殿。
他已然认出来这就是昨晚爬床的宫娥,如今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要是他真的开口,那置贞姐儿于何地?!
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姐姐,今日孩子有没有闹你?瞧,孤给你带了什么?”
万贞儿睡眼惺忪地靠在美人榻上,散乱地髻凌乱地披散,银色的流苏簪子摇摇欲坠,耳边坠着的珍珠耳珰随着美人抬眸,不经意地晃了少年储君的神。
“不过才三个月罢了,哪里有什么反应?快快摆膳,这鱼闻起来就美味。”
被鱼的香气一激,万贞儿彻底清醒过来,放下手里绣到一半的红色火麒麟肚兜,就要扶着肚子起身。
惹得太子殿下蹙着眉头揽过万贞儿的腰,小心翼翼地把人打横抱起放到软椅上。
等着摆膳的功夫,朱见深一张俊脸贴在万贞儿薄薄的肚皮上,手里捏着那份肚兜打翻了醋坛子。
“姐姐好偏心,姐姐还没给孤做一件衣服,反倒是先给肚子里的皮小子绣肚兜。”
说着拿狗狗眼瞄了瞄万贞儿似笑非笑的芙蓉脸,委屈巴巴地辩解:
“这些活计有宫里的绣娘,姐姐仔细伤了手。绣肚兜还不如绣一个荷包香囊来得轻松。”
就差明着央求心上人,给他亲手绣一个荷包香囊。
朱见深抿了抿唇,好像被欺负红了眼的深闺怨夫,埋怨自己的情郎见异思迁。
万贞儿微微弯腰,伸手捏了捏小太子火烧云似的耳朵,杏眼里漾着化不开的笑意。
小太子绝对是她遇见的最可爱的人类。
幸好她上个世界闷在皇宫后院闲来无事,跟着蜀地苏地的绣娘好好学了学刺绣。
虽说不上精通,可起码绣花是花,绣鸟是鸟。
小太子伸手扶住万贞儿微微隆起的孕肚,明明羞红了脖子,嘴上还要撑着一口气义正言辞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