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陶言对他避如蛇蝎的态度,江屿绥心中一滞,眸底晦暗不明。
将筷子搁下,江屿绥喉结滚动,嗓音冷冽:“我先走了。”
话落,他径直站起身,拿上餐盘也走向餐具回收处。
同桌的两个人面露疑惑,目光随着江屿绥离开的方向看去,棕男人扭头看向同伴:“他今天怎么了,怎么一副被绿了的厌世冷漠脸?”
“咳——”同伴被他的比喻吓到呛住,“不会形容可以闭嘴。”
“啧。”棕男人夹起一条鸡腿咬了口,“我觉得挺贴切的。”
同伴喝了口汤压压惊,没好气道:“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有种等会儿回寝室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说。”
当晚九点,a大男寝4o2宿舍。
老生开学和生报道都是在一号和二号这两天,因此宿舍只剩一人还没返校。
棕男人正坐在床上摆弄手机,不知是在和谁聊天,嘴里不时出几句感叹。另一位室友也正捏着手机连麦玩游戏,偶尔出口的话也异常激烈。
嘈杂声中,只有江屿绥一人安静地坐在桌前,面上没什么表情,暗沉如墨的双眸看着桌面上的手机,而亮起的屏幕,正停留在游戏界面。
突然,棕男人爆出一声响亮的粗口:“卧槽!”
这声音一下惊动了玩游戏的另一人,正好一局结束,他摘下耳机,翘起凳子仰头看了眼对面床上的人,轻啧一声:“你叫屁啊。”
棕男人扔下手机,瞪着坐在桌前的江屿绥,忿忿道:“他妈的,聊了半天,又是一个奔着你微信来的!”
另一人没忍住嘲笑:“就这?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呢。”
这话一出,棕男人的怨念一下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两人你来我往谁都不甘示弱地吵了几句。
室友吵得欢快,江屿绥却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只垂眸,直勾勾地看着手机屏幕。
直到棕男人余光瞟到江屿绥亮起的屏幕,原本势要让室友认输的豪气被疑惑替代,他眉心皱起:“你最近怎么天天晚上登这游戏啊,也不玩。”
“嗯?”闻言,另一个室友也暂时休战,视线转向江屿绥,不怀好意地打,“怎么回事啊江神,在外面有别的狗子了吗?甘愿每天晚上苦守游戏做望妻石。”
话音刚落,就见江屿绥不知看到了什么,倏地坐直了身,动作流畅地带上耳机,近乎虔诚地抬手拿起手机,随即薄唇微张:“没有,好。”
看到他这一动作的两个室友微怔,对视一眼,棕男人率先开口:“江……”
话刚出口,猝不及防对上江屿绥锐利凌厉的目光,棕男人一滞,到嘴边的话又噎了回去。而后,他看到江屿绥收回视线,垂眸看着手机,向来淡漠冷冽的嗓音近乎温和:“晚上好。”
棕男人震惊地瞪大了眼,他视线缓缓转向另一位室友,却见他同样也不受控制地张大了嘴看着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而后拿起手机,飞快地将另一位还未返校的室友拉进群聊。
……
甫一登上游戏,陶言就听到张格格雀跃的声音:“大神居然也在线欸。”
陶言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张格格说的是谁。
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又听她道:“正好三缺一,拉他一下试试,行吗?”
这次,张格格总算记得先询问陶言的意见再拉人了。
说话间,唐琰禹也被张格格拉进了队伍。
想到之前是自己误会了对方,陶言也没了顾虑,应道:“好呀。”
于是张格格立马向对方送了组队邀请。
下一秒,界面多出一位男性角色。
张格格问:“大神有约了吗?没有的话一起玩啊。”
耳机里隐约听到了点模糊的声音,片刻后,又传来一道低沉男音:“没有,好。”
张格格没在意之前那点杂音,得到肯定的回答,又和唐琰禹在一边讨论选什么地图。
而陶言看着界面上的男性游戏角色,想到之前对方几次三番救自己,她却因为顾虑多想,对他不太礼貌。
若是因为这点事郑重其事的道歉又有些奇怪,于是陶言想了想,温声打了声招呼:“大神,晚上好。”
安静两秒,她听到对方低缓的嗓音:“晚上好。”
顿了顿,他温声继续:“不用叫我‘大神’。”
想到之前对方也这么和张格格说过,陶言觉得他可能确实不怎么习惯这个称呼,又想到刚才听到的那声模糊的声音,她随口问:“你是姓江吗?”
女孩嗓音温软,透过耳机传来,仿若江南四月的雨,轻柔绵密,润物无声,却让江屿绥心中一紧。
呼吸微窒,他一下攥紧了手机,想到两次见面时女孩莫名对他避如蛇蝎的态度,他陡然生出一抹无措和慌张来。
掌心渗出点点细汗,他想否认,却不愿也不敢骗女孩,于是只能迟疑开口,“我……”他眸底晦涩难明,嗓音微哑,“我是……”
“大神姓江?!”江屿绥话未说完,一旁捕捉到关键词的张格格突然出声。
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江屿绥沉默两秒,低低“嗯”了声。
原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陶言,也因为张格格这略微有些亢奋的语气,想到了某位她至今不想面对的江姓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