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去哪里了?怎么半日也不见着?”
翠儿立时像河蚌闭紧了壳,绷着小脸不吱声了。
如萍也一副心虚气短,活像是她偷了人被抓住一样。
“说呀,二爷到底去哪里了??”柳芸娘奇道,莫非他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
“二爷去了天下第一楼了”。翠儿低声说。
“第一楼?那是什么地方,勾栏院吗?”柳芸娘疑惑道。
“就是二爷和一众才子们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地方,那里常年举办诗会,楼下挂着对子,有人对上了就免了茶水钱,也可以作诗,搏得头筹还有彩头。”
“二爷诗才很好吗?整日吟诗作对不用科举考试吗?”柳芸娘疑道。
去萍奇怪了的看了一眼柳芸娘,翠儿更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夫人,您这是怎么啦,我们二爷十四岁就中了秀才,书院的苏先生都夸二爷前途无量呢,三步对诗更是不在话下,第一楼看到我们二爷都欢喜的很呢。”
“哦,那为什么不去科举考试?”柳芸娘奇怪道。古人不都是出仕入朝为人生目标的嘛。
如萍和翠儿讷讷说不出,似乎很羞愧……
柳芸娘知道了,程德青可能是个纨绔~
“好,反正无事,既然敢叫天下第一楼,我倒要去看看。”既然来了,总要去逛逛呀~
还有程德青,既然自诩风流才子,她倒要看看,这个世上谁还能风流过诗仙李白?谁还能越杜甫白居易?
相公纨绔也没什么,别是流氓就行呀,瞧这程家既是钱塘富,花点钱消遣也不在话下。
她在现代,相依为命的外公早早的去世了,她一个人过得实在是单调乏味,如今真正的柳芸娘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既然来了,还有了相公,有了家,那她就踏踏实实在这大启朝好好生活吧。
先去瞧瞧相公,若他是个好的,她总要努力改造一下相公呀,让他科举入仕,也让她沾沾光,做做官夫人!
不如拿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作震撼一把大启的学子吧!
让纨绔振聋聩,自我觉醒吧!
柳芸娘跃跃欲试,越想越高兴!!
翠儿和如萍都一脸惊讶的看着柳芸娘,奇怪,明明是同一个人,昨天的夫人还娇弱如带雨梨花,为什么今天的夫人这么奇怪!?
程府颐安院
向嬷嬷亲自端了一盅茶过来,并挥手示意室内的丫鬟退下,向嬷嬷是老夫人的陪房,主仆从小的情分,一辈子没嫁人陪着老太太,她的意思就是老夫人的意思。
丫鬟们悄无声息的退下了,老太太皱起眉头,“向嬷嬷,出了何事?”
“老夫人,听涛院大爷今天喝醉了酒冲撞了二夫人,幸好二夫人机灵,您说这事怎么办?”向嬷嬷叹了一口气。
“二爷也不着家,天天文会诗会,要么饮醉不归,昨儿个回来了和二夫人和好了,今天又出这个事。”
“唉,老太爷没出门子就好了,正好敲打一下大房,现在府里管家的是大夫人,大夫人待人刻薄,下面别的院的婆子都唉声叹道,领点银钱买点针头线脑的都不容易,只有大房的婆子满面红光……”
老太太静静的呷着茶,也不言语。
向嬷嬷急了,“老太太,虽说都是同宗族的姐妹,要说大张氏对您也没有多关照,就是临了把您给了老爷,那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儿子,您也不必感谢她!”
“大爷到底不是您亲生的,大夫人也眼见要一手遮天把持庶务,二爷还不知南北东西,您就看在三爷还没长成的份上,也要帮一把二爷啊?!”
“我怎么帮他?!,他自己扶不起的阿斗,好好地秀才不去考了,非要自毁前程做风流才子,和一帮子酸儒去附庸风雅,都这么大了,我也管不了了。”老太太皱眉道。
“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您生了二爷受了惊,后来又夭了一个哥儿,可不都挺过来了吗,还平平安安的生了三爷。”
“二爷小时候就被老爷夸有才智,也就是那一年,作死的奶娘碎嘴多说了几句,他有了疑心您不喜他,这才渐渐的跟您有了隔阂。”
“您该主动点跟他缓和缓和,亲母子哪有隔夜仇的,您非要藏着掖着,拿乔做样子,让二爷越觉得您后悔生了他,您看,现在这算什么事?”向嬷嬷劝道。
“算了,我也老了,我也不想管他们的事,老太爷精明强干,他回来料理这些事吧,我只盼三爷平平稳稳的读书成才。”老太太又端起茶品起来。
向嬷嬷暗暗叹气,“唉,老夫人,您就是太执拗了,三爷还小,二爷才是主心骨呢!何必呢!”
“说句不中听的,您老了还能指望大爷给您摔瓦盆吗?老太爷指定比您早走,您还是提早做个打算”。
“你个老货满嘴没好话。”老太太瞅着向嬷嬷一脸的老褶子笑了。
“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多贪别人的东西,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老了,就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向嬷嬷,你都跟了我多少年了?”
“从姑娘3岁的时候夫人指了我跟着您,也快5o年了,这时间也不经过。”向嬷嬷开始感慨岁月。
“是我耽误了你,没给你找个好人家,不然你这会也不会孑然一身孤苦无依了。”老太太拉着向嬷嬷的手轻轻拍着。
向嬷嬷抽出手,取了鬓的梳子,“姑娘哪里的话,是我不愿嫁人,我娘嫁给我爹,没过过好日子,每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我爹躺在炕上抽旱烟还要打她,终于那年我娘得了病死了,我爹又找了个女人,后来继母撺掇着把我卖了!”
“嫁人有什么好,跟着您从来没受过气,吃好喝好的”。向嬷嬷笑眯眯的说着,帮老太太(也是一直都是她的姑娘)轻轻的鬓。
日影西斜,主仆两个轻轻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