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应也是这样想,不敢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祁哥儿,听娘的劝,你这在上京也待不了多久,日后怕也是要去驻守平海的,孤零零一个,娘多不放心,不如就抬了你表妹进来,日后随你去任上,她巴巴的望着你这么些年了,一个清白女儿家愿意给你做妾,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林婉婉脸色平淡,只是抿紧了嘴,显然此话已经是老生常谈了~
宋祁摩挲着大刀,这刀跟着他出生入死,可比他亲娘还要亲,他那表妹从小拖着老长的鼻涕跟在他后面,他不理她还会告状,从小就招人烦,他还看过她尿裤子,他可消受不起!
他置若罔闻仔仔细细的擦了一边刀柄,末了,还上了油,爱若珍宝又请回了架子上!
收拾妥当了才似笑非笑的望着侯夫人,“正妻生的不是比妾生得好,娘您这样贤惠,怎么不给我爹纳几房妾?”
安远侯夫人碰了一鼻子灰表情讪讪,安远侯爷却忍不得了,反了天了,老子还在呢!
“放肆!你如今越无礼了!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竟敢调侃你娘了!这是谁教的你?嗯?!”
宋祁冷笑一声,“我的事情不需你们管,你们也管不着!整日里的有完没完!”
说完就撩起衣摆头也不回就出门了!
安远侯气得脸色铁青,反了反了!
侯夫人也抹着眼泪骂道,“我的命好苦啊,儿子这样不给我脸面,相公也腻烦了我,叫我怎么活?呜呜呜……”
骂了几声又转过头对着林婉婉,“都是你这狐狸精,带坏了我的儿,叫他和我离了心!你这搅家精!”
安远侯喝道,“住嘴!”
整日的鬼哭狼嚎,乌烟瘴气的,叫他也头晕脑胀的,罢了罢了,他也懒得管,有这闲心,不如给梨花儿描个眉,博个情趣儿~
安远侯也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林婉婉宛如木头一样,只是白着脸,听婆母怨毒咒骂,她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从前也是温柔可亲的人,为何如此面目可憎?
从前也是细心呵护的人,为何要置她于此种境地?
窗外玉兰花开簌簌,她却一点也提不起欣赏的兴头来……
转眼就是出征的日子,夏皇后扶着肚子,瞧着皇上脚踩祥云而去,想起他的话,总觉得不安心~
他穿着月白稠衫,风光霁月,手里仍持了那柄寒光凛冽的宝剑,笑着问她,“朕若不幸身死,你要如何?!”
夏皇后一惊,不由扶住皇上的手臂,“皇上,此行十分凶险吗?朝臣都只说是去震慑蛮子一番,料想不会大动干戈,蛮子也缺食少穿,此时定然不会激战,皇上,您怎会?”
她美丽的脸庞渐渐苍白,温柔的眼睛里渐渐蓄起了眼泪,扶着肚子身子摇摇欲坠,像受到惊吓的白天鹅~
这是陷入爱情的女人了~
皇上脸上笑意渐渐褪去,爱情?多么可笑,当初父皇也是对母后处处优容,可后来呢?眼见她伤心憔悴,仍然纳了众多的采女;后宫的女人,还不是为了权势,攀附逢迎,到头来为了皇位要仁宗性命?
夏家不是很盼望着皇后生下继承人吗?
皇上冷冷一笑,天性里的凉薄,使得那笑多了讥讽,他紧紧盯着她,“朕若身死,你要如何?”
她眼角沁泪,嘴唇哆嗦,半顷才说出了话,“妾等皇上平安归来,妾愿同皇上同生共死,只是咱们的孩子~”
她白皙的手轻轻抚上隆起的肚子,散出母性的光辉,阳光从窗棂照射进来,眼角的那滴泪水泛着光,“只是咱们的孩子,我想抚养他长大~”
“呵呵呵~”皇上意味不明的笑了几声,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揩掉她面上的晶莹的泪珠,“好~”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坤宁宫~
宫殿巍峨,他的背影寥廓,夏皇后望着层层护卫拥护的皇上,一步步踏出了大殿,心下颤抖,终于忍不住追了上去,
“皇上,妾愿您万寿无疆,平安喜乐。”
皇上一怔,平安喜乐~
那年,母后在重病之时,也抓着他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望着小小的他满是不舍,“愿娘的稷儿平安喜乐~”
皇上回过头,定定的看了美丽的夏皇后一眼,嘴角勾起,轻轻笑了~
平安喜乐,岁岁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