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以公子之才,日后为我朝左相,也只是时间问题。”
“诶这就对了嘛,这要是个武将,我勉勉强强还可以考虑一下,这要是个文官,那可就算了吧。”
“为何?”
“公子为何会觉得,这文官会比武将危险?”
陆晨神情一凛,当今乾朝只有左相没有右相,一如明朝初年,他读了那么多史书,要还不懂,那真的就是书都读到肚子里去了。
“我且问你们啊,你们可知,为何当今乾朝左相一直补缺,一直有人坐着那位置,而右相却一直空缺,而圣上却迟迟不选贤能之人上任呢?”
听到这话的凤雅玲,一时间也陷入了沉思。
陆晨见她这样,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皇权和相权都是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存在,你就看看,这么多年的左相,有几个是善终了的,至于说右相,兵权才是重中之重,你们不会觉得,当今圣上真的会选人上任吧!”
“所以啊,若是做武将,这至少还能混混日子。”
“真要做了文官,哪天给人砍了脑袋都不知道,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
凤雅玲撇嘴,忍不住反驳道:
“公子,你在朝中,又无根基,圣上又怎么会忌惮你呢,如此一来,你大可在朝中施展你的抱负。”
“又来,还一展抱负?”
“你知道堂堂左相,一年的俸禄是多少吗?”
凤雅玲可是长公主,这怎么可能不知道。
“左相的俸禄一年是一百七十石。”
“呵。”
“一百七十石,换算成银子,一年也就500两银子不到,在大名府京城那寸金寸土的地方,你觉得能养活左相一家老小吗?”
“朝中的一品大员尚且如此,更别说下面的其他官员了。”
“我记得我不是说过那个摊丁入亩吗?”
“我给你说,这执行起来最大的困难,其实就是这些官员。”
凤雅玲眉头一皱,这中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知道,大乾律法,是怎么规定官员名下的田产的?”
凤雅玲一愣。
“这谁人不知,大乾律法,官员名下的田产可免去赋税徭役。”
“嗯哼。”
“这就对了嘛。”
“你猜猜,如果你是百姓,在交赋税徭役和成为官员佃农之间,你选择什么?”
“自然”
陆晨打断了凤雅玲。
“自然是佃农了,虽然成为佃农,每年要交三成的收成给官员,可是比起交纳的赋税徭役来说,这可少得多了,这些百姓又不是傻子,这样一笔账他们还是会算的。”
“可以去查一查的嘛,除了太原王这个蠢猪强占百姓农田,一点都不给百姓留之外,你看看其他的官员,谁不是名下千亩田地,佃农万户,不然你觉得就凭朝廷的俸禄,真的能养活一大家子吗?”
这条律法,设立的本意是为了补贴这些俸禄低微的官员,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
“可是,即便如此,这也不该是你不入朝为官的理由啊!”
凤雅玲嘟着嘴道。
陆晨不过是寥寥几句,就点出了乾朝奉行百年的朝政其中破绽之处,再想想他说的摊丁入亩,藩王制度。
此等大才,不出仕做官,实在是太可惜了。
“哎哟,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怎么看着更糊涂了呢?”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给自己绕进去了?”
“你想想啊,这文官当的,不仅有掉脑袋的风险,俸禄还这么低,可怜巴巴的就这么点银子,想养活家里就得去剥削百姓,你说说,这官我为什么要当?”
“有什么用,是不是狗都不当?”
“”
牢房里。
一片死寂。
都被陆晨的话给干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