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昭舒以為夏炎靂要幫她出氣,便接著哭訴,「表哥,那景六小姐太囂張了,簡直目中無人……」
再一次,夏炎靂打斷她,「她是侯府嫡女,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她不目中無人,難不成還指望她討好人?」
聞言,蘭昭舒這才聽出些不對味兒來,於是抬起紅紅的淚眼,委屈又充滿狐疑地看著他,「表哥,那景六小姐太過囂張了,舒兒主動向她示好,可她非但不領情,還出言羞辱舒兒……」
「她羞辱你什麼?」夏炎靂正色問道。
「她……她羞辱舒兒拋頭露面,還羞辱舒兒不該住在表舅府中……」
「她是吃飽了撐得慌?」
「她……」
「沒事跑來鈺王府專程羞辱你?」
「……!」聽到這,蘭昭舒整個人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瞪圓了杏目。
「侯府嫡女,本王見著都要禮讓三分,你是何身份往她面前湊?以後沒事避她遠些!」夏炎靂沉著臉說完,起身繞過她,頭也不回離開了廳堂。
倒不是他不心疼自家表妹,但接觸景玓久了以後,他對景玓的性情也有些了解。
那女人脾氣差歸差,但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反倒是主動貼上去的人,一旦招她厭,那就別怪她出口無情。
到了書房,他把府中管事影霄叫到了跟前,詢問了景玓來去的細節。
影霄一五一十回稟,包括蘭昭舒和景玓的對話。
聽完詳細經過後,夏炎靂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一股厭惡之氣從眸底溢出。
「以後景玓再來府上,把閒雜人等一律清除出府,別讓他們給本王添亂!」他都還沒搞定那女人呢,就被蘭昭舒給得罪了,這不是添亂是什麼?
「是,王爺,屬下記住了。」影霄躬身應道。
他剛要退下,就見蘭昭舒哭唧唧地跟來了書房。
瞧著書桌後神色不悅的夏炎靂,蘭昭舒哽咽問道,「表哥,你要娶景六小姐嗎?為何會是她?」
他們是自小長大的表兄妹,對夏炎靂的情況,她是再清楚不過的。所以如此直白的問話,也談不上什麼冒犯。
但今日,夏炎靂一改平日對她的縱容,看著她哭哭啼啼的模樣,非但沒關心憐愛,甚至語氣都冷硬了起來。
「本王要娶何人,是你能過問的?安安分分待著,不該管的少管,不管問的少問,不該惹的少惹!」
「可是……為何是她啊……」蘭昭舒是真不明白,遂眼淚也掉得更洶湧。
「為何不能是她?「夏炎靂冷聲反問。
「表哥,她是與人有過婚約的女子,縱然她家世顯赫,但她險些就做了他人之婦,女子閨譽已然受損。何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與撫遠將軍少時便相許,你若娶了她,清譽必定受她連累。表哥,她家世是傲人,但她屬實配不上你啊!」蘭昭舒字字如伐,只差沒罵景玓不要臉了。
「說夠了嗎?」夏炎靂臉色猶如烏雲籠罩,往日邪魅的桃花眼此刻迸射出凌厲,「本王再說一次,本王要娶誰,你無權過問!若想將來能在鈺王府有一席之地,本王勸你對她尊重些,否則她若要給你難堪,休怪本王坐視不理!」
「表哥……」蘭昭舒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眼淚止住,身子卻不受控制的顫慄。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她已經看出,表哥對景玓是真的……
他竟真的動了娶景玓的心!
哪怕景玓曾經芳心他許,哪怕景玓與人有過婚約,哪怕景玓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他都不在乎!
更可恨的是,如此多不堪之事附註於身,景玓竟然混不在意,不但她自己不在意,旁人還拿她無可奈何!
一想起景玓那過人的容貌,還有皇后娘娘為其撐腰,她心裡就痛恨得無以言表。她承認,這樣的女人足以吸引任何男子,可正是如此,她才會忌憚、才會嫉妒、才會害怕,畢竟這樣的女人到了她表哥身邊,其他人還有出頭之日嗎?
她本是表舅母看重的兒媳,鈺王妃的位置也本該屬於她,可她非但做不了表哥的正妃,還要被一個名譽不堪的女人狠狠壓一頭……
她實在不甘心啊!
然而,今日的夏炎靂就像是看不到她的委屈和難過,還頭一次暴戾地指著她,「回太師府待著去,別來礙本王的眼!」
蘭昭舒被他兇惡的樣子嚇到了,也被他兇惡的樣子傷到了,捂著臉哭著跑出了書房——
夏炎靂手肘擱在書桌上,指腹重壓著太陽穴。
以前看著那些女人哭,他還覺得挺招人心疼的,可今日看著蘭昭舒哭哭啼啼的樣子,他莫名心煩,甚至有一股衝動想親自將人扔出去……
這是怎麼回事?
……
再說景玓離開鈺王府後。
上了馬車,行了不到二里,突然馬車被人攔下。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充當車夫的羅瑋不滿地瞪著前方攔路之人。
景玓揭起車簾望出去,只見路中一中年男子,蓬頭垢面,身著補丁,面色並不具危險之氣,反而怯怯地,一直都不敢直視馬車上方。
不過在羅瑋質問他後,他隨即上前,將一封信快擱在羅瑋身側,低著頭道,「有人讓我在此等候,一定要將此信交給景小姐!」
說完,他轉身飛快跑進了不遠處的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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