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游揚起下巴:「放心好了,我不是那麼愚蠢的人。」
只是事實從來都證明,打臉度快得如同捲風。三分鐘後,空氣中的平靜被沈游「嘶」的一聲打破。
魏無酒:「……」
沈游哭唧唧的聲音傳來:「阿酒,你家有藥箱嗎?我的手指被劃破了。」
魏無酒當場站了起來:「有,你別動,我給你找藥箱。」
很快,魏無酒摸索著走到了廚房,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將藥箱遞給沈游:「自己可以嗎?要不告訴我你要什麼,我幫你包紮。」
沈游連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魏無酒蹙眉:「雖然我眼睛看不見,但是你告訴我哪裡受傷了,幫你包紮我還是做得到的。」
說著,魏無酒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沈游,你是不是傷得很嚴重?給我看看。」
沈游:「……」
沈游看著左手食指上那一道淺淺的、也就破了點皮、連血痕都沒有多少的傷口,一時之間只覺得要是讓魏無酒發現,只怕魏無酒會氣得直接把他打包扔出去。
沈游連忙避過魏無酒的手,說:「阿酒,真的不用,不是很深的傷口,我貼上創可貼就夠了。」
魏無酒的滿臉憂色:「真的嗎?你別嚇我,有事我們去醫院。」
去醫院?那豈不是還沒到醫院,傷口就先癒合了?
沈游理所當然地搖頭:「不用,真的不用。」
旺財看著被耍得團團轉的魏無酒,「嗷嗚」一聲,百無聊賴地搖了一下尾巴。
愚蠢的人類啊。
第7章
當夜晚降臨的時候,沈游躺在床上,只覺得今天真是讓他痛並快樂的一天。
快樂理所當然地在於他不但成功地找到了魏無酒,還成功賴在魏無酒的家裡,甚至還借著手上那道很淺的傷口成功在魏無酒懷裡蹭蹭貼貼,雖然只有幾秒鐘。
但最終的結果還是痛苦的,因為他住在魏無酒家的客房,並沒有如願和魏無酒更進一步。
雖然他也沒想過這麼快就能和魏無酒同床共枕,但是同樣的,他也是萬萬沒想到魏無酒的家竟然這麼大。
在刨除魏無酒自己的臥室、他已故父母的臥室、魏無酒的書房、畫室、琴房甚至旺財那條蠢狗的狗窩後,魏無酒家裡竟然還能給他騰出一間客房。
被趕去客房的沈游:「……」
就,不可置信,目瞪狗呆。
於是,在魏無酒冷漠地關上門後,沈游不得不抱著鋪蓋卷,在旺財搖著尾巴的嘲諷中,自己滾去客房孑然一身。
沈游躺在床上,昏黃的月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落在沈游的臉上,讓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沈游又想起了他們在佛羅倫斯的日子。那時候他們一起出去玩,有的時候計劃做得不夠充分,會導致他們不得不在外露營,那個時候,他和魏無酒就會住在同一頂帳篷里。
他和魏無酒同蓋一床被子,兩個人靠在一起,心臟貼著心臟,彼此之間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沈游還記得,魏無酒的心跳聲很慢,像是他這個人一樣,不急不緩,不會讓人感受到半分的躁動。
只可惜時過境遷,現在的沈游只配被魏無酒掃地出門,一個人住在空空蕩蕩的客房裡,感受著徹夜的涼。
沈游下意識伸出手摸了一下身邊,卻只碰到了冰涼的床單。冰涼的,毫無溫度的,冷得像是阿爾卑斯山山頂的雪。
不過隨即沈游又笑了出來。自己一個人睡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他已經感受過魏無酒的溫度。
鮮活的魏無酒已經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手掌也已經再一次感受到魏無酒的體溫。對比之下,一個人睡在這樣的歡欣對比下,簡直是再微不足道的事了。
鼻尖是洗衣液濃郁的檀香味,沈遊記得,這是魏無酒最喜歡的味道。檀香味縈繞在鼻尖,沈游只覺得和魏無酒在自己身邊沒什麼兩樣。
這麼一想,沈游便帶著笑意沉沉睡去。
明日的他要早起,為他心愛的阿酒做早飯,他的阿酒起床見到了一定會很開心吧。
阿酒,他的阿酒。
然而第二天一早,沈游的阿酒並沒有很開心,因為無論多好脾氣的人,在一大早因為一陣挺「叮咣」聲而不得不起來,只怕脾氣都不會很好。
魏無酒穿著一身印著旺財全身像的純棉睡衣,滿臉惺忪地從臥室中走出來。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眶,頭頂的呆毛隨著他的動作一晃一晃。
魏無酒發出真心的提問:「沈游,你是想把我的家拆了,然後和我一起睡大街嗎?」
沈游:「……」
沈游看著被微波爐熱炸的碗,一時間都沒有明白,為什麼碗它就炸掉了。
雖然和魏無酒一起睡大街聽起來真的很不錯,但沈游還是盡力為自己爭辯:「阿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說得可憐巴巴的,像是一隻找不到家的狗,滿身的委屈都要溢出來了。
恍惚間,以往沈游犯錯後委屈兮兮求安慰的樣子又出現在魏無酒的腦中。
他甚至還記得,沈游委屈的時候會低眉,原本飛揚的眉會因為心情的低落而垂下,不見以往的意氣風發。
他還記得,沈游委屈的時候會不停地眨眼睛,眼底水光瀲灩,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雖然那只是假象,大少爺只會把別人揍哭,沒見過他自己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