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酒伸出手撓著旺財的下巴,旺財仰著脖子「嗷嗚」一聲,爽得眯起了眼。
魏無酒這才對沈遊說道:「天黑了,要打烊了,你有住的地方嗎?」
「酒店」兩個字剛要脫口而出,沈游忽然間便意識到這是一個多好的能和正大光明地進入魏無酒的家的機會。
話音拐了個彎,「酒店」瞬間就變成了:「隨便找個橋洞吧。」
魏無酒:「……」
魏無酒一時語塞:「餘暉小鎮的橋洞睡不了人。」
餘暉小鎮以鎮內的紅蓮湖聞名,成為了遠近聞名的旅遊小鎮。但鎮內除了這座讓小鎮聞名遐邇的紅蓮湖外,竟然沒有一條其他的水源。
鎮內沒有水,自然也沒有橋。小鎮內唯一的一座橋還是建在紅蓮湖上的斷橋,橋洞不是沒有,就是橋洞之下都是水,根本睡不了人。
「沒關係,我可以cos美人魚。」沈游慢吞吞地說,「有個地方睡我就知足了,哪裡還敢挑三揀四。」
魏無酒都被整笑了:「胡鬧什麼。鎮內的酒店是李嬸開的,平時打掃得很乾淨,你不用擔心衛生問題。」
然而大少爺早就不會考慮衛生問題了。這一年來,他為了找魏無酒,睡過髒亂差的酒館也住過自己搭建的帳篷,還曾因為帳篷沒搭好,半夜起來發現被子上滿是水跡——
甚至他之所以半夜起來都是被凍醒的。
沈游早就不再是那個龜毛的大少爺了,只是魏無酒不知道。
沈游垂下眼,他看著魏無酒素白如玉的手指在旺財黑白相間的毛髮間穿插,眼睛直了一下,嘴上也十分不走心地說:「因為沒錢。」
這個理由實在是不太符合大少爺十分有錢的人設,以至於魏無酒想裝作沒有聽到這個離譜的理由都做不到。
魏無酒忍了半天,還是沒有忍住吐槽的欲望:「大少爺,你沒錢?」
騙鬼呢?
然而沈游大蘿蔔臉不紅不白,他像是耍無賴一般說道:「我和我爸媽吵架了,他們凍結了我的銀行卡,一分錢都沒給我。」
「……」魏無酒哭笑不得,「那你怎麼來到這裡的?」
沈游:「兜里就剩一張機票錢。」
魏無酒:「機場離這裡也挺遠的。」
沈游:「哦,除了機票錢之外還剛好剩下打車錢。」
魏無酒:「那你之前要買我的東西,還說要給我一百萬?」
沈游:「……」
魏無酒:「你到底是卡里有錢,還是剛剛在蒙我?」
沈游:「……」
沈游在「告訴魏無酒自己就是忽悠他的然後被魏無酒殘忍趕走」和「死不鬆口自己就是兜里沒錢讓魏無酒揍一頓就可以賴在魏無酒家」里猶豫了幾秒鐘,最終愉快地選擇了後者。
沈游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讓自己的嗓音因為疼痛而帶上哭腔:「阿酒,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已經沒錢了。」
他儘量給自己編一個慘兮兮的過去:「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向你保證,接下來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爸爸想讓我回家接手公司,我不願意,他就凍結了我所有的銀行卡,讓我身無分文。」
「我去找我媽媽,但她在亞馬遜森林的不知道哪個部落里遊玩呢,我根本就找不到她,電話也聯繫不上。」
「我好可憐啊,只能揣著兜里僅剩的幾百塊滿世界流浪,吃不飽也睡不好,流浪狗都吃的比我好。」
說著,沈游甚至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我向上帝發誓,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魏無酒:「……」
曾經沈游囂張無比的「我信個鬼的上帝啊」「上帝幾毛錢一斤啊」在耳邊閃過,配合著沈游現在滿口的「我向上帝發誓」,魏無酒只覺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滑稽到可笑。
他無奈地低眉:「沈游,你……」
沈游繞到魏無酒身後摟住他的脖子,毛絨絨的頭髮在魏無酒的脖頸處蹭了幾下,動作與魏無酒腳邊的旺財相似度高達9o%。
他悶悶地說:「阿酒,我現在就是個窮光蛋了,你會不會不要我。」
魏無酒:「……」
魏無酒覺得沈游的頭髮扎得他的脖頸發癢:「你先起來。」
「不要。」沈游直接賴在魏無酒的身上,「你都不知道,我那些狐朋狗友聽說我沒錢了,連我的電話都不接了。阿酒,我已經無家可歸無處可去了,你真的不能收留我嗎?」
魏無酒身處之間點著沈游的頭,想讓沈游滾遠一點:「我給姜阿姨打電話,她不會看著你餓死的。」
沈游的母親是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姓姜,名叫姜姒,熱愛藝術,是一個很開明的女性。魏無酒曾有幸見過姜姒女士一面,至今都忘不了姜姒女士如同雨中丁香一樣的風情。
當然,最重要的是,姜姒女士很有錢。她熱愛藝術,當然有匹配的上玩藝術的身家。姜姒出身書香門第,平日裡收藏古董眼都不眨,魏無酒第一次見到姜姒女士的那天,就是姜姒女士輕飄飄地買下了一個價值九位數的玉鐲。
魏無酒才不信姜姒女士會沒錢,他直接衝著沈游伸手:「手機給我。」
沈游眨眨眼,他拿起魏無酒的手機,卻將手機直接藏到了衣袋裡,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什麼手機?我不知道。」
魏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