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神色微凝,问:“敢问太后,如何成全?”
太后道:“永嘉公主乃太子胞妹,今年一十有八,正是待嫁之年。郎才女貌,与你也算般配。哀家便做个主,赐婚于你,可好?”
她微微闭目,道:“如此一来,你既是颜卿门生,又是乘龙快婿,更为国之栋梁,颜卿这下楼的梯子便是有了。
于颜卿,你全了个义字。
于你自身,又保全了个忠字。
忠义两全,岂不美哉?”
小楼阁里,气氛稍稍沉默。
也未待李玄回应,太后又看向淳阳郡主道:“云裳啊,永嘉公主你也是相熟的,便和你这侄子好好说说,告诉他永嘉公主好不好。”
赵云裳看向李玄,道:“永嘉公主确是好的,才貌双全。”
李玄神色微动,看向茶几。
他思绪飞快。
今日,若是太后或国主直接说联姻的事,他大可名正言顺的拒绝。
可太后的重心却没放在联姻上,而是放在了解决问题上,放在了忠义上,而且还是当着相爷的眼线说的。
这不仅用忠义死死卡住了他拒绝的路子,而且还在给他心中种下一根刺。
你不是厉害吗?
可你敢拒绝吗?
这对相爷来说,是契机,是好事。故而便是要拒绝,也该由相爷拒绝。
那么,说到底,你不还是要看着相爷的脸色办事?
事,不是这么回事。
但,刺确实是一根刺。
放作常人,此时怕是已经慌起来了,因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赶紧回去报告相爷,然后看怎么办。
但李玄心思却通透的很。
他瞳孔微微缩了缩。
他心里立刻意识到,太后提出的这联姻是有破绽的。
从面子上来看,这契机确实说的过去。
他从相府里走出,又是国主女婿,确实可以成为两者之间的天然桥梁。
可是啊
这说得过去,但并不保险。
对相爷来说,最保险的永远是换个国主,然后再想办法下楼梯。
“秋后算账”这种事,谁都说不准,可若一步错了,那或许便是全家被杀了。
至于刺?
在了解了“联姻的破绽”后,刺已经不是刺了。
相爷不是蠢人,反倒是他把这当刺了,唯唯诺诺地去汇报,才会让相爷生出失望的情绪。要知道,相爷从不缺狗。
所以,李玄看似被拿捏了,但其实并没有被拿捏。
拿捏与非,只在是否能看破事情的本质。
然而,这却也不是李玄等的机会。
至少,在这个时候拒绝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这无法让他的利益最大化。
诸多念头飞快在李玄脑海中交织。
另一边,太后见他犹豫,以为他举棋不定,于是轻轻摆了摆手,笑道:“这般大事,自当告知父母,哀家不急。
云裳,你先带李玄回去吧。”
“啊?”
赵云裳又是一愣,着实不知道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还是领着李玄起身道别。
待到两人离去后,太后摆了摆手,道:“蝶儿,你也去吧。”
那宫女一愣,道:“奴奴婢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