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淮生啊吴淮生,瞧瞧你给老吴家造的孽,拖累自家后人不说,还顺带坑了我一把。
知道这故事的来龙去脉与我而言并无用处,此刻被困在这幻境中毫无出路,我已经有些焦躁。
我讨厌幻觉。非常讨厌。
幻觉会把你隐藏在深处的不可言说无限放大,会把你的伤口撕裂拉扯,一遍又一遍。
眼下这幻觉虽然暂时对我没有影响,但没有人喜欢一直处在不受掌控的领域。
我不知道白雾是不是破幻的关键,但至少也会是一个节点。
将吴家祠堂的情况看了一遍,我决定去再翻一次墙。说不定下次一睁开眼睛,就回到吴家老宅的那个偏院了。
但老天爷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因为我一出门就现院子中央的三个水缸,不知道什么时候盖子已经被掀开了。
三个巨大的圆形木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可以看到盖子的内部还粘着一些螺蛳壳,但已经干透,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进屋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这屋子的风水格局都极好,唯独院中央三口水缸显得格外违和。
水这个东西用的好就是生命之源,用的不好就是夺命之剑。
我起初以为缸里装着水,但现在看来里面早已经空空如也。
但马上我的这个认知也被推翻了,因为被打开的水缸里,突然开始传来咕嘟咕嘟的水声。
我凑上去一看,水缸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水,而且水位在不停往上涨,伴随着咕嘟咕嘟冒出来的水泡,就好像缸底连接着一口泉眼,刚刚被打通了。
但水缸的底部肉眼可见地没有丝毫破损,这水就像那无根之水,不知从何而起。
很快水就涨到了缸的边缘,直到三口缸都被水刚好装满,水位就突然不再上涨了。
我站在水缸前,三道水面上都有我的倒影,直到出现这像镜子一样的东西,我才忽然现天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但我当我抬头看去时,头顶仍旧是一片昏暗。
我这才明白过来水面之上和水面之下似乎是两个世界。
盯着水面,我尝试做出一些微表情,想看看两边的我是否同步。
做了两个鬼脸之后,我现我好像不是在照镜子,对面的那个和我自己一模一样,完全没有镜面效果。
这就让我有些疑惑了。
院子里完全没有风,水面连一丝波纹都没有,我尝试着去拨弄缸里的水,这一次倒是意料之外的,我竟然可以碰到这水了。
但触感是那么的不真实,或者说我好像碰到的不是水,而是一种完全透明并且没有任何阻力和摩擦力的半流体。
这种流体好像可以严丝合缝地避开我的身体,刚刚好贴合着我的皮肤。
这就有点太玄幻了,完全不符合现实。但这毕竟是在幻觉里,有点现实的东西也正常。
忽然我就不想爬墙去跳那个白雾了,直接跳水会不会更快更直接?既然这水能凭空出现,说不定底下真有一个我看不见的通道呢?
只不过这里有三个水缸,我走哪个比较好?
正当我犹豫,在这三个水缸之中挑选哪一个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倒影中,左边那个水缸里出现了一个太阳。
阳光甚至有些刺眼,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视网膜上已经有了光斑。
这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反正三个水缸也不知道哪一个是正确答案,这忽然出现的太阳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勾引,让我去选那个。
但我这人天生比较叛逆,你让我选左边,我就非要选左边。
决定好了就没有必要犹豫,我二话不说跳进左边的水缸,那种被不知名物质包裹住的窒息感再一次朝我袭来。
果然我所料不错,墙外的白雾和这缸里的流体,从本质上来讲是同一种东西,都是一种场景连接和转换的媒介。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会去到哪里。
比起眼睛看到的画面,这一次我竟然是先听到声音:“蜡烛已经灭了两根,情况不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