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温的帮助下,姜一露提前为爷爷进行了火化,她四处奔波几个月赚来的钱,也足够给爷爷安安稳稳的进行小规模的葬礼并且置办墓地。
回到家里,姜一露拿出爷爷给自己的簪子,轻抚玉簪上雕刻的纹路,记忆和往事盘旋在心头,景芙吹奏起竹箫,是她才谱好的曲,音符四处流泻,在空气中也翻涌出涟漪,空洞中均匀有节奏的呼吸连成这一曲雅音。
“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姜一露觉得这一曲十分熟悉,可是自己从来对音乐一窍不通,怎么会突然分辨出来呢?
景芙不语,放下竹箫坐在窗口,她的背影惆怅了许多,姜一露看她兴致不高,走上前去询问,还未开口,却在她丝之间找到一根白。
“你怎么都长白头了?”
“是吗?”景芙愣住,她接过那根白,狠狠地扯断,便从窗口扔了出去,消失在视野里。
“景芙,你有什么愿望吗?”
“没有。”景芙不假思索,语气也十分冷淡,但转念似乎觉得太过冷淡,又补充一句,“你呢?”
“如果我的生命还有半年,我就要在这半年内找到柳君风。”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她?万一你的梦并不是你的前世怎么办?”
“不。”姜一露回答,“玉簪、玉坠,这些都足够说明那场梦的真实性,而且许多事情都生得非常相似,书画展、抄袭,这就是在告诉我,上辈子或许我放弃了她,但是这辈子这场梦就是在只因我找到她。”
“找到她,然后呢?”
“不知道,至少让她知道,我这辈子也在找她。”姜一露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已经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打算奋不顾身总是拼尽自己的力量,也要将那人刻在自己的血脉里。若放在以前,她定会觉得自己很幼稚,只是一场梦到引起自己这么多联想,不过正是因为梦到此处,梦的意义也油然而生,上辈子未尽的情谊,这辈子要接续下去。
秋色渐浓,寒意已经明显,姜一露躺在被子里,她看向景芙正在呆,想说些什么,对方却将眼睛闭了起来,最近景芙突然有些不对劲,像是情绪状况也像是身体问题,而这种变化,让姜一露也有些担心,突然的冷落使她难以适应,正在她内心挣扎之时,景芙搭上来的手,化解了她深处的阴云。
夜沉梦深,这一场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姜一露?”
“一露姑娘?”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姓名,姜一露才回过头来,坐在一旁的萧宁不断在自己双目面前回:“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姜一露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什么呆,庭院的另一边,一阵嘈杂,是各个贵胄千金的叫嚷声,她们正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那人群之中似乎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萧宁与姜一露也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二人走过去,竟然看见扮成男装的柳君风被一群女子围住。
“公子别走啊,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下个月还要举办游园会,每位女伴都要携带一位宾客,公子同我前去参加可好?”
“你让开,是我先看上的。”
女子都被柳君风的扮相迷住,一袭墨色金边长袍,眉峰不具攻击性弧度恰好修饰脸型,眼角向上挑起,目光里是刚被春意暖化的陈冰,凛冽中藏着些许温润,尤其是在看到姜一露那一刻,仿佛冰川瞬间消融,薄唇淡色,身旁的几位女子都痴迷地望着他。
其中有一紫裙姑娘,头戴金钗银饰,看上去华丽贵气,纤纤玉手主动搭在理了柳君风的身上,自然而然挽住她的手臂,旁边几位大叫起哄,倒没什么大家闺秀的做派,柳君风不知所措,她难以抽身,不敢用力推开对方,却变成了欲拒还迎。
姜一露没好气地在旁边说道:“柳公子可真是好雅兴,来这春日宴竟是为了这档子春事。”
柳君风也不知怎的,看到姜一露的刹那心就开始慌张,听到这句话她更感觉自己犯了错一般,围着的女子各个给姜一露翻来白眼:“哪家的低贱女子,还在这里装清高。”
姜一露瞪了一眼那几个花枝招展模样的人,甩开袖子扬长而去,萧宁在旁边仿佛看明白了些什么,她追着姜一露的身影,跟在对方身后。
“柳君风追上来了吗?”
“没有。”萧宁回头看了一眼,柳君风还是没有挣脱开那群人,但大概柳君风看到了萧宁得意的表情,她便不再考虑别的因素,将那紫衣千金推倒在地,连忙撤出了宴会之堂。
“一露,你走慢点。”萧宁跟随在姜一露身后,对方步伐之快,她还得小跑着才能跟上,看样子姜一露是真的生气。
萧宁向前追去几步,拉住姜一露大幅度甩着的手臂,没想到姜一露竟然还企图撒手而去,但是力气无法和萧宁相抗衡,还是被留在原地。
“你在生柳君风的气?”
“我没有。”
“少装,”萧宁一针见血,“你因为她身边有一群花花草草所以生气了。”
姜一露见自己的心思被萧宁察觉,她心里羞愧又紧张,转头又想离开。但是萧宁的手并没有放松,再次把她拉了回来,萧宁一声口哨,棕马从远处奔驰而来,萧宁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姜一露自己上马。
姜一露惊讶地现,自己可以独立上马,萧宁在她身后坐下,但并未立刻命令马儿疾驰,只是缓慢地行走着,不知不觉二人来到了长安城最繁华的主街道,此时已经是将近晚色,云霞在天边撑着最后一丝光亮,路上的人群正在散去,慢慢地只剩二人骑马在街上游荡。
“我不理解,你说她是的长姐,朋友,但为何…”萧宁说。
“为了什么?”
“为何她只是被当成男子,受到欢迎,你就如此生气?”萧宁自顾自地说,头靠前搭在姜一露肩膀上,“倒像是占有。”
不知为何,姜一露总觉得萧宁说这话有些故意,包括那可以贴紧的身体与脸庞,都让她认为萧宁是在明知故问,但是明知什么?又故问什么?到底是什么感情牵绊着她们,姜一露也说不出答案。
“什么是占有?”姜一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