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衍总觉得苏虞意今天有些不对劲。
就如同此刻,她虽笑面如花,美得不可方物,却让人周身都凉飕飕的。
底下的小白犬,似乎也感受到了异常,便也不在苏虞意裙底下撒娇打滚了,而是躲在谢时衍的脚下,两个眼珠子戒备望着她。
“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谢时衍抹了把虚汗,有些心疼起小白犬来。
它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畜生而已,早上也就冒犯了她一下,看苏虞意这架势,倒不像是要帮小白犬净身,而是要将它剥皮抽筋一般。
想来也是,她若不是记仇,也不会不给个缘由,就娘家住了这么好些天,将他一个人丢在家中冷落着。
谢时衍这边正伤怀着,苏虞意蓦然变了声调。
“怎么就不急了?这种事早了了早好,免得回头后患无穷!”
“来人,将那骟匠带过来!”
几乎是话音刚落,小厮就带着朱骟匠到了跟前。
只见那人高马大的朱骟匠,手中早已拎好两把胳膊长阉刀,一进来便东张西望,找寻待阉目标。
这两把阉刀,是他方才在外头等候时,精挑细选出来的。
连将军府这些能人都对付不了的畜生,岂能是凡物?他定要拿出最厉害的家伙,一刀就将它给办了,好让大伙长长眼!
正厅灯火通明,烛光照在磨得锃亮的阉刀上,反射出阵阵寒光。
谢时衍轻嘶一声。
这一刀下去,岂止是剥皮抽筋,分明是要将小白犬剁成肉泥!
偏偏苏虞意这时了话,“其他人都退下,你即刻开始罢。”
这毕竟事关隐私,谢时衍做出如此牺牲,她愿意给他留几分面子,不让人观摩那血淋淋的场面。
说着,苏虞意便也提起裙摆,打算往外避一避。
谁知右脚刚踏过门槛,身后忽然传来谢时衍不大自在的声音。
“我突然想起来,小犬有些身体不适,今日不适合行阉,要不择日再来吧。”
苏虞意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要被阉的不是他吗,好端端扯上那只白犬做什么?
莫非,是他怕了?
那朱骟匠见自己要行阉之物,竟是只巴掌大的小犬,本就失望至极,如今又说不阉了,更是觉得自己白跑了一趟。
他落寞将两把阉刀收好,就要出去,谁知苏虞意出声拦住了他。
“慢着,今日非阉不可。”
苏虞意想到事情只差临门一脚,便忍了口气,耐着性子再度走近谢时衍,低声激他。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说了要净身表示诚意,为何又要反悔?”
谢时衍听闻这话,先是怔住,确定自己没听错后,不解问道:“我何时说了?”
“我听人说,就在府门口,你亲口告诉大哥二哥的。”苏虞意一字一顿,急道:“莫非你想抵赖了不成?”
谢时衍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
突然顿悟过来。
他就说,不过是找王公公阉只小犬而已,苏虞风和苏虞6两人,何至于神色如此凝重。
原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想起这场乌龙,谢时衍觉得好笑又心惊。
即便如此,他还是耐心道:“我当时确实是跟大哥二哥说了要去找王公公,可我是想着是给这只白犬净身,想来,是他们会错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