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婆子原本是一道跟着李氏的,因想到苏虞意千金之躯,又只带了两个丫鬟过来,怕她人手不够使,李氏便做主将这婆子给调过来了。
她甚至还想将另外个婆子也一道喊来给苏虞意使唤,只是近来吊唁宾客多了,厨房那边人手不够,才作罢了。
西厢房,就在这院子的另外一侧。
走不到两步,也就到了。
苏虞意等人进来时,门还是半掩着的,烛火也没熄透,隐隐有风从门缝进来,飘摇着出微弱的光晕。
谢时衍脱去了上衣,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熟了。
他上半身就这么外露着,因长期在军队锻炼的缘故,谢时衍的皮肤不似文官那般羸白,而是一种深深的、康健而有力量感的古铜色。
拾春和摘夏羞得立即转头过去,不不好意思细看。
苏虞意是嫌恶心,想到这具身子与沈秀兰无尽翻滚过,便也准备撇过眼去,不看他。
然而,模糊的余光中,又仿佛看到谢时衍背上有些什么东西。
苏虞意没忍住,便又朝着他的方向看去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她没忍住轻吸了口气。
他背部紧实的肌理上,除去几处愈合的旧伤外,不知何时,竟多了道七八寸长的新刀伤!
那伤口外翻着,见皮见肉,像是近几日才添上的。
苏虞意心中一咯噔,也顾不得那些事了,往前走了几步。
谢时衍是习武之人,听力比寻常人敏锐许多,听见步子声靠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谢时衍看着苏虞意身后的丫鬟婆子,手中拿着包袱被褥,感到十分讶异。
他扬了扬眉,笑得十分欠打,“难道是长夜漫漫,舍不得我,所以才特地搬过来与我同住?”
苏虞意柳眉轻蹙着,没有心情同他顽笑。
“你背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谢时衍扭头看了看,不甚在意道:“不碍事,小伤而已,过两天也就好了。”
身后的拾春,听到两人对话,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忍住出声道:“小姐,姑爷是那天为了从贼寇那里救下您,才受伤的。”
苏虞意心中一紧。
这些天来,谢时衍在赶路时,都是与苏虞意分房而眠。
白日里,他又总是精神奕奕,看上去丝毫不像受伤了的样子。
正想到这,谢时衍突然以手掩唇,咳嗽了好几声,素日里英挺的面孔,竟泛了几丝异样潮红。
苏虞意连忙让摘夏倒水过来,自己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有很不舒服么?”
谢时衍却咳嗽得愈厉害了,断断续续的,仿佛都要没了气似的。
苏虞意急得额前出了一层细汗,正要让拾春去通知二老请大夫来,谢时衍却骤然抬头,笑得见眉不见眼。
“我刚刚咳嗽的样子,装得像不像?”
苏虞意一怔。
谢时衍趁她不注意,抓过她的手心,贴在右侧脸颊。
“你是不是快心疼死了?”
苏虞意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举动,不过在戏弄自己!
她美眸中点了火似的,正要作,含笑的谢时衍,却骤然闭了眼睛,绵软无力的倒在了枕头上。
苏虞意这才现,贴着他脸颊的那只手,似乎被烫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