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懵懵的,眼圈紅紅的。
厲沉舟輕揚唇角,眼前青年鼻頭眼尾皆是通紅,襯得皮膚越發的白皙,眼睛烏黑濕潤,透著瑩瑩的水光,生了一張被好好寵大的臉,卻又這麼的膽怯,像是沒有什麼底氣。
「嗯?」他伸手晃了晃紀眠的下巴尖。
「喔。」紀眠垂著眼睫,感覺很不好意思。
這樣的話,帶著點撐腰的感覺,像是……像是要真心和他好一樣。
心情平復下來,紀眠才發現自己的姿勢實在羞恥,他雙腿分開,跨坐在厲沉舟的大腿上,像是一個舒展的鴨子坐,能感覺到屁股底下,厲沉舟大腿上緊繃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臉上有點熱,想到自己剛才收不住情緒,太煽情了,幸虧沒丟臉地哭出來,不然這會兒真想把自己挖個坑埋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下來,看著這棋盤,轉移話題地說:「那我和你下一會兒嗎?」
「不用。」厲沉舟抬抬下巴,「你先去吃飯。」
「你怎麼知道我沒……」話說一半,紀眠才意識到順嘴說漏了,連忙噤了聲,一時間無措地眨眼,就見厲沉舟毫不計較的,視線落在他柔軟的腹部。
像是意有所指。
「時間久了,有點吃不慣爺爺家的飯。」紀眠強行解釋了一句,見他沒有多說什麼,雖然有些被戳穿謊言的尷尬,但總比他一會兒躺在床上餓得咬被角好。
一旦接受,心情頓時變得美好,紀家廚子做飯太難吃,還是自家阿姨的飯菜更得人心~
厲沉舟看著他變得輕快歡脫的背影,心情來去如一陣風,跟不記仇似的,輕點棋盤,眸中閃過一瞬暗色。
從資料來看,紀家夫婦已經完全放棄了這個養子,在紀家老爺子身邊這些年,也只不過是被當作棋子利用,踢到自己身邊,是要榨乾最後一點價值。
搖搖欲墜,像是隨時都可拋棄。
許是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才會對紀老爺還有感情,傳聞中這麼聰明,其實是被養傻了,像是自己放手,出去就會被吃干抹淨,連骨頭渣都要被細細咀嚼。
厲沉舟皺眉,狹長雙眼輕垂,看著面前分明的棋盤,覺得這淡淡的煩躁,來得實在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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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上班時,紀眠心情很不錯,終於熬過了見紀老爺,而且看樣子一點沒露餡。
趴在辦公桌上,他後知後覺地想,或許紀老爺對「紀眠」根本沒那麼重視,在身邊生活的那些年,也只是按部就班地培養,並不多麼的親密。
這給了他機會矇混過關。
紀眠拿筆戳戳桌上的兔子水杯,有點走神,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厲沉舟昨天沉靜的眉眼。
嗯……
他閉上眼,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說不清是為了什麼,但他心裡是感激的,不管厲沉舟是出於什麼心情,是逗弄小玩意,還是一時興起,亦或者有那麼一分真心,都讓他在那時有了很大的安慰。
他不喜歡虧欠的感覺,所以平時儘量不麻煩別人,和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觀念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