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起了雨,牛毛一般缠绵不断。
孟子陶仍决定步行前往河堤公园,找林菱要了把伞。
踏过院门,俞洄冒着雨阴魂不散地跟了出来。
故意委屈自己似的,不张嘴说话,也不往孟子陶伞下躲。
爱淋淋吧,孟子陶同样静默,眼梢寒凉。
渐密的秋雨更寒凉,淋湿了俞洄的短,雨水自他肩头漫漶开。
纤长睫毛也垂坠着雨珠,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一种脆弱无助的破碎感应运而生。
天都帮他。
孟子陶独立伞下,深吸口气,“我没骗你,那人不是我男神,我也不是去追求幸福。”
不再做过多解释,克制踹他的冲动,微笑,“请问你满意了吗?”
璀璨笑容刹那绽放,俞洄打着冷颤用手挡雨。
倒急吼吼催起她来了,“快去快回,我等你接我。”
人走远了,抖抖瑟瑟抱着胳膊,又抻长脖子遥遥叮嘱,“记得穿外套。”
雨中的护城河烟波浩渺,公园里行人寥寥。
约的四点,孟子陶提前五分钟到达。
她自己严格守时,讨厌别人迟到,缺乏等待的耐性。
约定时间一到,她告诉自己,只多等五分钟。
耐心告罄前,一个男人撑着黑伞匆匆朝她走来。
瘦削高挑,走得很快,但步伐稳健。
至近处,稍稍躬身,“很抱歉,我来晚了。”
果然如林菱所说,有一把低醇好嗓。
长相清隽周正,腹有诗书带出恰到好处的矜傲。
林菱的觉悟是对的,江牧为一点不像阿汤哥。
有过之而无不及。
孟子陶扬起手机,“没关系,我也只打算再等你十秒。”
秒表暂停在四分五十秒,江牧为微怔,再是抱歉一笑。
“谢谢你愿意多给我五分钟。”
孟子陶也笑,“走走?”
江牧为,“好。”
河提公园顾名思义,沿河绿道蜿蜿蜒蜒,营造出人为的灵动感。
行人不多,偶尔有身着专业行头的骑行者从旁经过。
江牧为很绅士地,走在孟子陶外侧。
绿道偏窄,撑两把伞容易挡路,孟子陶便主动收了自己的,与江牧为共用一把。
她相亲从不吃饭,遇到不对胃口的,容易败胃口。
江牧为显然不属于会影响食欲的那一类。
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符合她对高校老师的所有刻板印象,所以也没什么惊喜。
答应沈女士装淑女,她说到做到,扮演起合格的聆听者。
聊的多是些日常稀松话题。
琐碎里能听出些生活的小情趣小浪漫,江牧为大概率会是个不错的情人。
换作别的女人,多半会心动。
可孟子陶不一样。
吃过见过又无暇情爱,她只提醒自己尽量不走神。
快走神了就举目远眺。
山峦叠嶂,一会儿云遮,一会儿烟霾。
总之,挺无聊的。
而且越走越冷,孟子陶把手揣进了外套口袋。
指尖触及一团柔软,下意识抓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