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後,他不止一次地在想,他的死真的只是意外嗎?可惜小說里並沒有寫。如果不是意外,他又該去哪裡找尋真相呢?又是誰想要置他於死地呢?
市政府的禮堂比煤礦小很多,只能容納百餘人,但演出壓力並沒有因此而減小,反而因為市委書記,各縣委書記、各局局長、科長、委員會主任等都會到場,文工團每一個人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朱芳婕的壓力也成倍增長,她先前對宋知時和朱露莎都很放心,可臨到上台,最緊張的人反倒是變成了她。
宋知時和朱露莎輪流跟朱芳婕擁抱,安撫了一下她的情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事情說開了的緣故,宋知時感覺下午朱露莎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他也因為睡了一覺精力恢復了過半。
演出非常成功,甚至比上午還要成功。
大家都知道這是表演給市領導看的,個個也不犯困了,卯足了勁兒在舞台上表現自己,精神面貌煥然一。
表演結束以後,幾個主要演員和隊長們受到了領導的接見。
宋知時從中午就下定決心要出頭,又怎麼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身姿挺拔地站在一堆中年人里,很快就吸引了別人的注意。
「書記,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宋知時。」
市委秘書王昀上午已經代表市里去礦區看過一次表演了,但是再看一遍,仍然覺得震撼人心。他是老河洛人了,從小到大沒看見過這麼好看的舞蹈表演。做了市委秘書以後,他也跟著領導去省里參加過活動,當時就很羨慕人家市的市民有如此多姿多彩的娛樂生活,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自己老家看見這樣水準的演出。
宋知時從小就跟著爺爺接觸各種達官顯貴,他知道這樣身居高位的人最喜歡看見什麼形象。
而他現在又只是個初出茅廬的人,自然誠惶誠恐卻不驕不躁的形象更適合他。
王昀對宋知時的表現非常滿意,笑呵呵地說道:「小宋,你過來,這位是咱們市的賀書記,這位是文化局的劉局長。不要緊張。他倆雖然看著嚴肅,實則是出了名的親切。」
李逢春也在旁邊笑著附和,崔大副的手則是緊緊攥著,眼睛直直地盯著宋知時,生怕他又搶了侄子的風頭。
可惜崔大副的希望註定要落空了。
宋知時上前跟賀書記和劉局長打招呼:「賀書記好,劉局長好好,我是陝甘文工團舞蹈隊的宋知時。」
劉局長是對宋知時最好奇的人,當年建立文工團的事就是他一手促成的,李逢春是他直系下屬,但他卻是第一次看見宋知時:「老李啊,有這麼好的苗子,你硬是藏著掖著,今天才讓我知道。」
劉局長這話說得風,倒也半點沒有怪罪李逢春的意思。
李逢春自然明白,感覺笑著解釋:「哎喲,劉局,您這可就誤會我了,正所謂光說不練假把式,光練不說傻把式,又練又說才是真把式。我不得讓小宋把這真本事擺台上,讓大家都看見真材實料才行嘛,不然光靠我一張嘴,就是說破天也沒用。」
劉局長無奈地笑道:「你這張嘴。」
賀書記問宋知時:「這就是王昀提到的那個小宋啊,我聽老李說你不但會跳舞吹口琴,還會獨奏手風琴唱歌呢?
宋知時謙虛道:「只是略懂而已。」
賀書記十分高興:「你太謙虛了,聽說你才2o歲,果然是年少有為,而且還一表人才。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宋知時鬆了口氣,還好沒問他爺爺的事情:「回領導,我爹早年上戰場就犧牲了,我娘因病逝世,上面還有兩個姐姐,都已經結婚了。」
賀書記略有些懊惱,心裡卻開始心疼起這個年輕人:「你是烈士後人,國家應該厚待你。老李,這小宋可是個全才,你要好好培養他,否則我拿你是問!這培養好了,說不定咱們市里也能出個舞蹈家。」
李逢春沒想到領導對宋知時的評價這麼高,激動地都快窒息了,連連點頭答應:「一定一定。」
賀書記和劉局長都是大忙人,能百忙之中抽空看表演又接見眾人,已經是非常難得了,然後就得回去上班了,對剩下的人也是禮貌握手就算結束了。
從頭到尾崔大副叔侄別說插話了,領導們甚至連他們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叔侄倆氣得半死,卻只能把這筆帳暗暗算在宋知時頭上。
宋知時卻無所謂了,他還有更廣闊的天地要闖,崔大副叔侄遲早是他的手下敗將,他還需要在意他們的感受嗎?
晚上,市政府這邊又加演了一場,一天下來,宋知時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好在李逢春也算體諒他,後面幾天都是給普通工人農民表演節目,現場設施也不允許吹奏口琴了,就給他免了。
文工團在市里各單位、工廠、學校輪流表演了三天,造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轟動,豪不誇張地講,這是文工團成立以來造成影響最大的一次。
第四天開始,文工團就要進入各公社村里進行演出,所有人都準備好了這場硬仗,片刻不敢休息就收拾好了全部行李。
原定是只去萬人以上的公社,但是劉局長聽說這件事以後,提出了相反的看法,他覺得很多村裡的老人可能一輩子都去過城裡,既然是下鄉表演,就應該走進基層,越遠越好,越深入越好。
宋知時他們要去的第一個公社離縣城不遠,那時候還可以乘大巴,輾轉幾個公社以後,他們發現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