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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生（第2页）

去了三次医院，医生都以她身体太差不能做人流为由拒绝了，没有办法只能生下来。

本来已经决定了，孩子生下来就背到马路上去扔了的，如果运气好就能遇见好心人给捡回去，如果没有那个运气，只能说她命不好。

也不是只有她们家这样做，现在计划生育抓的严，罚款又重，几乎没有人家能交得起。镇上的医院门口，马路上，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见放着婴儿的背篓。

可是，当真的看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云珠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

这是她的女儿呀！她怎么能亲手断送了她的活路。

何茂元沉默了一会，许是下定很大的决心，伸手拍了拍云珠的肩膀。

“别哭，你别听妈乱说，我们不扔娃儿！”

话说完，云珠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着一丝希冀，随后又黯然失色，垂下头自语：“不扔还能怎么办？你一个月才一百多的工资，几千的罚款，把我们两个卖了都交不出来！”

“村头的老郭，上个月屋头不是也生了个妹么，他们说是扔出去了，其实没扔，送人了！”何茂元小声说。

“送哪儿去了？”

“好像说是遥城，而且那家还是教师家庭，条件好得很！大妹不就是嫁在遥城的吗，我明天给她写封信，问她能不能找个好人家”。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张外婆开口了”我是不晓得你们两个怎么狠得下心，自己的娃儿还能送给别人！“

何茂元羞愧的低下头，不敢言语。

云珠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难受，本来就不舍得，这下更难受了。

”你们是怕罚款交不起，还是怕以后不能生儿了？“张外婆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两口子，脸上浮现了丝失望的神色。

她有些落寞的看着女婴，轻声开口”我一辈子也没得个儿子，难道我老了云珠两姐妹就不管我了？“

云珠听了这话，急忙道”妈你在说啥子，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何茂元也赶紧表示：“我们怎么可能不管您！我就是您亲儿子！”

“那女儿跟儿子有什么不同呢？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云珠的心上。

是呢，她自己也是女儿，她也没有兄弟。

她父母也是辛苦把她抚养大，待她如珍宝。

等到她长大了，当母亲了，却要抛弃自己的女儿。

可是，没有儿子，她就要承受婆子妈的辱骂，妯娌的奚落，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

这些，她能承受吗？

张外婆显然也是没指望两人能够说些什么，自顾的收拾起来自己的东西。

“妈，你这是做啥子？”何茂元赶紧上前拦。

张外婆推开他的手：“这个娃儿你们不要，我要！我来养！我带回沟里去！”

云珠的娘家在火钳沟，离镇上很远，在大山深处，真正的山沟沟里。

张外公走的早，是张外婆自己将两个女儿抚养长大的，现在两个女儿都嫁人了，就剩她一个人还住在老家。

云珠一直想把张外婆接出来，她都不愿意来，好不容易借着她生孩子的理由把张外婆喊出来了，怎么可能就让她这样回去了。

“妈。。。“”何茂元还想再说，被张外婆打断了。

“这个娃儿，我是不同意你们送人的，如果你还想生儿，那你就不要拦我。”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三人互看了一眼，云珠满脸紧张的小声道。

“完了，会不会是计生办的来了？”

“这么晚了，应该不是吧？”

何茂元朝着门口大声问了句。

“谁呀？”

“茂元，是我！”

门外传来的声音让屋里的三人都松了口气。这声音是何茂元师父的声音。

何茂元赶紧去开了门。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位老人，他的师父师娘，他一脸惊喜的将两人迎进门。

“师父师娘您们怎么来了？”

师父瞪了他一眼：“云珠生孩子你不送去县医院，跑这里来生，要是出了啥子问题，我叫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师娘也说：“你俩真是，都不给我们说一声，我就怕会出啥子问题，赶紧喊你师父开车赶来的！孩子生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