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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沐沐在房間裡哼哼唧唧起來，話題被中斷。塗悅檸連忙跑進去安撫了會兒，小姑娘轉個身又繼續睡。塗悅檸輕手輕腳帶上門又回到陽台。

「看得出，沐沐跟你這個乾媽感情是真好」

「我和吳導算是又當爹又當媽把她拉扯大，感情肯定好」

「她爸爸呢？」

「她沒有爸爸，她是吳導領養的」

「領養？」

「嗯，吳導前一個孩子流產後，她一直很愧疚，也算是她的一個心結吧，所以當機緣巧合遇到了沐沐，她就義無反顧領養了，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沐沐，也算是還債吧」

「那挺辛苦，要帶大一個孩子」

「好在吳導男朋友時不時也會休長假來陪沐沐」

周屹辰略微訝異「他們是異地？」

「是啊，不過雖然是異地，但感情可好了」

「異地戀挺難」

「可他們不會，反而覺得一切正正好，大概是兩個人都足夠成熟，也足夠信任」

周屹辰頓了頓，拿起山茶壺給塗悅檸的杯盞中添茶，然後便停了手上的動作，低頭思考著什麼，轉頭看著窗外喃喃道。

「……如果當年，我們都沒有放棄，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

周屹辰突然發問，讓塗悅檸一時愣住，她手裡把玩著那個精緻的小杯盞，也許是月色太美，也許是心情愉悅，氣氛太好，所以，不管他是認真問她還是自言自語，她都接續了這個話題。

「……當年，我們都太年輕……太要面子了」

塗悅檸喃喃說出這句話，帶著些許的遺憾，周屹辰轉回頭看著塗悅檸，此刻有月光穿過烏雲灑落下來，映照著塗悅檸的側臉，像是鍍了一層柔光，好看極了。塗悅檸注意到一旁的目光，她不敢回視，連忙站起身。

「我去看看沐沐」

剛要轉身，塗悅檸的手就被拽住，她驚訝地回過頭，周屹辰就這樣看著她，眼神灼熱帶有期待。

「……那現在呢？」

塗悅檸霎時間愣住，下一秒，周屹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著她，他步步靠近，她接連後退，一不小心靠在了陽檯燈帶的開關上，燈光瞬間滅了，只剩月光，她已退無可退，他身上好聞的經典男香撲面而來，靜謐昏暗的空間極升溫，曖昧氣流涌動，周屹辰微微彎腰，鼻尖擦著她的，下一秒，他炙熱的眼神從她的眼移至她的唇，低沉性感的嗓音縈繞在耳畔。

「你今天，真的很美」

周屹辰的聲音就像是一種迷藥，她被迷得有些七葷八素，差點就繳械投降，下一秒，她強迫自己恢復清明，就在周屹辰快要吻下來的時候，塗悅檸雙手抵住了周屹辰，往側面退開了一步。

「吃回頭草不是你的風格」

周屹辰一愣，剛剛的氣氛霎時消失。

「你又知道了，這麼了解我？」

「周屹辰，已經過去七年了，大家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只需要荷爾蒙的衝動，其他的可以什麼都不看，可現在不行啊，再續前緣，不會有什麼好的體驗感的，那些念念不忘的，就讓它留在過去吧」

她沒說出口的其實還有，她不是以前那個陽光明媚的塗悅檸了，現在的她，不會再那麼有心地帶著小本兒走街串巷記錄美食，不會再聽到好聽的旋律時追蹤它的來源，這些曾經被他喜歡的，欣賞的，令他著迷的，誇讚的優點統統都消失了，現在的她，就是個老黃牛，只知道埋頭工作，回家躺平，持續疲憊，間歇無力，對愛情有困惑，對婚姻有迷茫，甚至是害怕……

周屹辰再次靠近她，低頭直直盯著她的眼睛。

「別破壞氣氛，我不想聽那些」

此刻的塗悅檸已經做好防禦，她態度堅決。

「。。。。。。對不起」

周屹辰眼神一冷，低頭無語地搖搖頭，退開至禮貌社交距離。

「塗悅檸，你真的很掃興，你到底是怎麼做到可以這麼理智清醒的？七年前是七年後也是」

「清醒點不好嗎？起碼不會傷害自己也不會傷害別人」

周屹辰眼含微怒「那你還去相親？」

「你還是沒理解，相親的人認識的是現在的我，是和他們綜合社會價值相等的我，他們不會有比較，我也不會有惶恐，他們能接受這樣的我就接受，不能接受就各走各的」

周屹辰更是氣惱，她這是在變著法子地拒絕他。

「你分析利弊，折算評估，得出的就是這麼一個荒唐的結論？你覺得你跟我價值不匹配，甚至覺得我會對比，你覺得我一定會失望，所以還不如一開始就放棄？你就跟七年前一樣，連努力都不想努力，還是，我就不值得你努力」

「是啊，你猜對了，活著就已經很累了，我不想為難自己，舒舒服服地多好，這就是我啊，一直都是這樣，所以，與其毀了大家心裡的美好印象，還不如就給彼此留一些體面，那些沒說口的話就不要說了」

周屹辰氣極，他轉身看著窗外的莊園平靜了會兒，這種被人放棄的無力感又一次湧上心頭，楊思齊的話他完全拋之腦後，又端起了那傲嬌的架子。

態度傲慢，語氣冰冷。

「塗悅檸！……不要以為自己有多重要，沒有人會一直等在原地，我也不會」

周屹辰拾起外套大步走了出去，塗悅檸緊緊攥著拳頭，眼淚盡數都在眼眶裡打轉，嘴唇也開始顫抖，可她拼命抑制著，不讓自己流出淚、哭出聲，硬生生就這麼憋了回去，她實在不想傷他，可如果今天不說清楚，她怕她貪戀他深邃的眼神、溫柔的體貼，再這麼下去，她怕她就要控制不住，不想推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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