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老人眼中,【三十人团】确实处于这样一个危险的环境之中,确实需要寻找新的主人。
他们也确实付出了这方面的努力,包括调查教令院的动向,可以争取的贵族之类的手段。
这些都是可以相信的东西。
但他相信的真相,未必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在沙海之中,人们至今都相信赤王的死是因为大慈树王的背叛。”
“在千年前的沙海之中,大慈树王杀死了赤王,摧毁了沙海的地脉,让沙漠的文明付之一炬。”
“可在真实的历史之中,是赤王主动招惹了灾厄,而大慈树王从雨林之中走出来,帮助赤王收拾了麻烦。”
“但即便如此,麻烦也没有彻底解决,最后赤王不得不选择将自己的牺牲作为筹码来解决问题。”
“他们相信的,和真实生的,显然是不一样的。”
真相被遮掩的原因,一来是大慈树王顾虑很多,并没有解释的想法。
此外无非就是沙漠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为什么大家突然间就生活的糟糕了。
肯定不能是我的问题,赤王又是庇护我们的神,我们也不能怨恨赤王。
那就只能够推给统治须弥的另一个神明,草之神大慈树王了。
罗摩摸了摸神明的头,“这是个并不复杂的问题,群体的利益和个体有时候是重叠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个体会被群体所裹挟。”
“【三十人团】的核心利益确实因为你的出现而遇上了大问题,阿斯法德说的也没有错,他们确实是打算背叛教令院。”
纳西妲心下了然。
祂永远在学习的路上,尽管这些东西其实并不是很有价值。
“基于出身的问题,【三十人团】永远得不到信任。”
“而出身问题是一个无法改变的问题,所以【三十人团】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且仅有反抗这一条道路。”
沙漠民的出身写死了一个未来。
随着沙漠被彻底控制,【三十人团】的存在也会失去价值。
狡兔死,走狗烹。
倒也不一定是产生了什么威胁,只是你也不需要它狩猎了,还要养着它,就挺浪费的。
“但这是【三十人团】的选择,就如同很早之前,沙漠民可以选择团结起来对抗教令院的时候,有人选择了投奔教令院一样。”
“对沙漠最好的选择,并不意味着对于某一个沙漠民也是最好的选择,个体总是另有出路的。”
纳西妲低声叹息,为他们的利益抉择而感到忧烦。
整体的利益是整体的利益,大多数时候整体的利益维系着个体的利益,沙漠印证了这一点。
沙漠站不起来,沙漠民就只能够接受雨林人的奴役。
但人是有作为个体单独存活的选择权的,沙漠民这个整体跑不出去,总归是有几个沙漠民可以跑出去站在高处的。
塞塔蕾可以是,三十人团已经是了。
即使是教令院,也不是不能够接纳几个沙漠民站在高处。
说的更加直白一点,我知道这么做对于【三十人团】是最好的,但我为什么要为了【三十人团】的利益而做出什么牺牲呢?
我明明可以背叛【三十人团】,让我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更好的。
“你完全不相信【三十人团】的许诺吗?”纳西妲轻声问道。
这不是基于判断得到的情报而做出的选择,从阿斯法德的第一句话开始,罗摩就没有付出任何的信任。
“这就是个老问题了,”罗摩想了想,“你认为我能赢么?”
纳西妲也许是从未掌握过力量,所以祂总是出错。
“能。”纳西妲点了点头。
“如果是你能够做主的事情,那还是不要相信别人的任何承诺,按照自己的计划走就好了。”
罗摩微笑着说,“不要把任何的希望放在别人的手中,这样一来,起码你输掉比赛的时候,心情会稍微好一点。”
以失败作为一切计划开始的前提,这不算是什么特殊的能力,只能说是常规的谨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