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遂意遛完狗回家,陈遂行还在睡。
萨摩耶倒是很亲陈遂行,撒着欢扑到他的胸口上,又挠又叫的,直接充当了一个行走的闹钟。
陈遂行半眯着眼揪起萨摩耶的后颈,便听到陈遂意在叫他,“哥哥,醒了就出来吃早饭。”
刚刚睡醒的陈遂行头乱糟糟的,他一边把头顺得一丝不苟地,一边拉开门往外走,“你自己做的?”
“不是。”陈遂意已经把早餐摆了一桌,理所当然地摇头,“我出去买的。”
闻言,哥哥轻笑了一声,说:“也是,你这个大小姐十指不沾春水。对了,中午让保姆不用过来了,哥哥给你做顿饭。”
陈遂意倒是一愣,回:“你会吗?”
“我为什么不会?”哥哥答得理所当然,“我出国之前妈教了我两道她的拿手菜,做给你尝尝,看看有没有学到她的精髓。”
听到妈妈两字,陈遂意神色黯了一分。
她下意识地摩挲左手腕上的佛珠,顿了两秒才点头,“好。”
上午和哥哥一起在家庭放映厅看了最新上的电影。
哥哥做饭的时候,陈遂意想帮忙,奈何笨手笨脚,切葱都不利索,于是哥哥皱着鼻子把她赶出了厨房,让她乖乖等着开饭就行。
陈遂意也知道自己在这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她干脆端着小板凳,坐在落地窗前继续写竞赛题。
题目刷了一半,哥哥套着粉红色的围裙,擦了擦额头的汗,招呼她过来吃饭。
桌子上是很家常的四道菜,两荤一素一汤。
“来,尝尝。”哥哥自然地夹了一块红烧排骨放在陈遂意碗里,“看看味道怎么样。”
肉香弥漫在唇口之际,陈遂意眼眶突然就红了。
和妈妈做的味道一模一样。
喉头一哽,陈遂意一边垂着头慢吞吞地嚼,一边低声回着哥哥:“好吃。”
哥哥听到她的赞许,笑得眼尾起了褶子。
他不停地给陈遂意夹菜,“好吃你就多吃点,不枉我练了那么久。”
陈遂意不知道说什么。
她只是一直吃,一直吃,吃到嘴巴都塞不下了,仍然不停地夹起哥哥放她碗里的菜。
哥哥也终于注意到了她的不对,用筷子摁住她的动作,“小意,慢慢吃,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
陈遂意的抬手的动作一顿,就这样突兀地僵在原地。
然后过了几秒,她抬头看向哥哥时,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尾滑落,水渍浸得她的脸蛋花了一片,“哥,我想爸爸妈妈了。”
哥哥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模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起身走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的头,轻轻地抱住了陈遂意。
哥哥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陈遂意的后脑勺,可靠而真实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给陈遂意,“小意,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出去玩的事情吗?”
那是很多年前,陈遂行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刚回京北的陈遂行并没有任何的不习惯。
陈家大少爷,理所当然是所有同龄人讨好的对象,所以哪怕他初来乍到,日子仍然过得顺风顺水。
陈遂行很快便融入了那群所谓富家子弟的小团体。
那时候的陈遂行年轻气盛,并没有多在乎这个平白无故多得的妹妹。
毕竟这个妹妹人小鬼大,说话做事都比他精明而冷漠。
好几次他聚会回来,陈遂意都会单手抱着芭比娃娃,站在他的房间门口,脆生生地问他:“今天又是你买单吗?”
是的,小学的陈遂意,只在第一次见面时唤了他一声哥哥,其余时间大多没有称谓,要么会直接叫他陈遂行。
陈遂行身上沾了点点酒气,他敷衍地点头,想要绕开挡在门口的陈遂意进入房间,却被陈遂意和她的芭比娃娃拦下。
陈遂意说话是稚嫩的童音,她问:“所以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玩呢?”
“……什么意思?”
陈遂意扬起小脸,看向陈遂行的双眸里是天真的残忍,“我不懂。和你玩的那些人,既没有利用价值,又把你当冤大头。为什么要和那些不入流的人一起玩呢?”
这像不到十岁的孩子说的话吗?
陈遂行觉得很荒谬。
他下意识地反感这个妹妹,并且他相信,陈遂意也看不上他这个哥哥。
所以那次野炊,组织的男生让他叫上陈遂意时,陈遂行没觉得陈遂意会同意。
当时也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陈遂意望了他两秒,爽快答应。
具体的野炊内容他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