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最下面的一行字,泪珠却从眼眶掉落,滴在那张求婚宣言纸上,在纸上晕开,湿透一处。
时间过了很久,手术室外的红灯灭了,毫不知情的沈晨夕在女警官的提醒下,身子突然止不住地颤抖,转头望着那暗下去的灯牌,五指攥紧,不知疼痛,起身大步走到手术室门前等着医生出来。
与此同时,段革将车停在一个偏僻无人的小路上,努力将自己在车上可能遗留的指纹毛全部抹掉,然后往荒芜的树林里跑去。
他手戴厚手套,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个面部防晒比基尼,还戴了个大黑口罩,将整张脸遮掩得十分严实,这都是电话里的人叮嘱他准备的。
他边跑边小心观察着周围,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事情办妥了我将她车子都给撞翻了她活不了”
电话里低哑的男声传来“她副驾驶座上有人吗”
段革“有人。”
男人低哑道“你确定那车上的两人都死了”
段革除了年少时差点弄死程南,因此在少管所待了四年,但出来都没真杀过人。这次他将人撞了后,心里除了解恨,还是有些害怕的,所以他立马就驱车逃离了现场,没敢下去确认人死没死。
段革心里很不安,但他现在只想立马飞去国外,于是对电话里的男人撒谎道“确定,两人都死了,死透了”
“你给我安排的车和钱以及假身份在哪”
男声那边闻言放松不少“安排好了,等你穿过那片树林,就会看见一条路,再往前面走”
男人挂断电话,立马换了部手机找到一个没有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先生,副驾驶座上确实坐了人,都死了”
这时这个号码的主人说话了,用着手机的假音“你被他骗了,人没死,现在在抢救。”
男人惊讶道“怎么会段革说他确定死透了的”
头好痛,好痛
眼睛也好酸涨
程南努力聚集力气,困难地睁开沉重的双眼,即使是最弱的光线,都让程南眼睛感觉到不适。
她睁着眼一动不动,慢慢适应着光线,而后才将视线下移,现自己两条打满石膏的双腿被吊起。
她想起来了,她出车祸了
沈晨夕
她刚想去找沈晨夕,门就被人打开了,推着推车的护士走了进来,
“诶,1o8号床的病人醒了”护士很惊喜,她立马松开推车上前几步按了按床头的响铃。
原本趴在床上沉睡的沈晨夕被护士的声音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站起身现程南确实醒了,激动万分。
程南刚刚还想找沈晨夕,没想到沈晨夕就趴在自己床边睡觉,而且看似没受什么伤,这是程南最高兴的事。
车祸受伤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你”喉咙火辣辣的。
“你先别说话,我给你倒水喝。”沈晨夕手脚有些颤,但还是很快给程南倒了一杯温水,坐在床边上,一点一点地喂着程南喝。
程南慢慢饮着,喝完后沈晨夕将水杯拿开,转身想放到一旁时,猝不及防地被程南用力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你身体还没好,别用那么大的力气。”沈晨夕转身看着程南道,说罢想将程南的手松开。
程南不肯,她瞳孔微缩,表情震惊,不可置信。
“你能说话了”
她刚刚,百分百确定,她听见沈晨夕开口说话了,听得到声音的那种
这世界怎么了怎么她车祸醒来,沈晨夕就不哑了
沈晨夕听见程南的问话,将水杯单手放在柜子上,坐着椅子,举起程南的手,用脸蹭了蹭,想到当时程南满头是血,昏迷不醒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酸。
“对,我能说话了,我不哑了。”
“你”
程南刚想问沈晨夕是怎么治好的,就看见病房门被医生打开,后面跟着四五个医学实习生,拿着笔和本子。
沈晨夕见状,自然而然的松开了程南的手,站起来走到一边,给医生让位。
等医生询问完情况,笑着说了几句只要程南保持好心态,很快就能痊愈出院的,然后又叮嘱了沈晨夕一些注意事项,就带着那一群实习生离开了。
沈晨夕将他们送出去,还没转身,就听见程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头是不是全剃掉了”声音有些失落。
沈晨夕走过去搬着椅子坐在程南身边,握住她的手,抿嘴笑了笑“别担心,医生说你这种情况不会影响头的生长,很快就能长出来的,到时候又是一头长。”
程南被送进医院时伤得很重,头颅、胸腔、双腿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在这段时间里,沈晨夕日日夜夜都活在恐惧中,连医院都不敢离开,生怕程南突然就停止了呼吸,永远离开了她。
还好,到后面病情不断好转,她才将那颗高高悬挂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哦,那就好,就怕它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