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问道:“为何这么坚信他会造反?”
沈洛雪将茶杯放于桌面,解释道:“因为岳北与丰都离得远,这四十万鬼骑军虽军纪严明,可只要不伤百姓,护佑百姓平安,爱民亲民,那他们在军中与杨昭年就会形同兄弟。其一,兄弟之情难以割舍,再加上他们是杨家几代人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只服杨家,是宁死也不愿效忠他人。其二,若这鬼骑军被编入宫里,宫里生活没岳北那么自由,他们受不了宫规,再加上为杨昭年打抱不平,就算杨昭年不反,我相信他们自己也会被逼反,毕竟宫里的刑法太多,一不小心触犯了规矩,下场只有被折磨致死。其三,若是将这支精兵交给玉督主,玉督主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鬼骑军是帮糙汉,不经意间就会惹得玉督主不快,而玉督主是个喜欢滥杀无辜,从不留活口的人,鬼骑军死一人可忍,若是十人百人,我相信,不反也得反了。毕竟为他人效忠,鬼骑军可不会那么尽心尽力。”
虞清欢轻叹气,“算了,不赌了。”
沈洛雪已经知道,虞清欢心里也在想杨昭年一定会反。沈洛雪笑意加深,“浮生,凡事没有绝对的万无一失。杨家毕竟担了几世的忠臣之名,你就不怕杨昭年为了不让杨家身败名裂,强制忍让吗?”
虞清欢一边给自己斟茶,一边应道:“不会,因为杨家这次,反也得反,不反……”虞清欢欲言又止,她端起倒好的茶水,眸光一沉,语气微冷,“也得反!”
窗外春风拂面,艳阳高照。
山野间,杜鹃花簇若霞光,在春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如诗如画。
暖阳照射在杨昭年那张白皙如玉的脸上,此刻的他已卸下甲胄,穿着一身红衣,倒是英姿飒爽了不少。一张少年感十足的俊脸上,虽显稚嫩却是英气十足,红唇媚眼,一笑生姿。
他身后站立的是三十九万鬼骑军,他们站的整整齐齐,站姿如松,腰背挺直,尽管艳阳高照,他们却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
杨昭年眉眼间是说不出的忧愁与不舍,毕竟这四十万鬼骑军跟他征战多年,他们与自己不仅仅是战友同袍,他们与自己更像是兄弟亲人。
杨昭年长叹一声,强忍心里的痛,他努力的平复心情后,才一本正经说道:“晚点你们就要进宫了,皇宫不比岳北自由,所以事事都要谨言慎行。在宫里你们归禁军总统施裕管束,这个人我托殿下查过了,他是个纨绔子弟,不堪大用,所以不理他就好,但是你们不管去哪都要严记军规,好好为寒国,为陛下效力。再者他手下有一个禁军指挥室,名叫金靳,此人武功在八品左右,他为人忠义,作战勇猛,与施裕不合,你们倒是可以与他结交。最后,陛下以后不管把你们分配给谁,你们都要好好效忠。”
“凭什么?将军,弟兄们是您一手培养带出来的,凭什么要归朝廷管辖?这不公平!”
一个壮汉愤懑不平,他气愤的抱怨道。
壮汉语毕后,接二连三的抱怨声愤怒声一遍遍传到杨昭年的耳中。
“对呀,凭什么?我看陛下就是昏庸无道,他听信小人奸佞之谗言,猜忌杨家和鬼骑军……”
“这样的人我们才不给他效忠呢……”
“是呀,我陈平生是鬼骑军的人,死是鬼骑军的鬼,除了杨家的将军,我谁的命令也不听……”
“我是鬼骑军,又不是禁军御林卫,凭什么归朝廷管?”
这些莽夫糙汉的声音粗犷,说话也不堪入耳,他们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嘈杂的声音混合着参差不齐的传入杨昭年的耳中。
“够了!”
杨昭年一声怒吼,场面才安静了下来,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杨昭年面上怒色褪去,他沉下气,耐心说道:“以后这些大不敬之言不能再说了,否则只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还有,你们要记住,不管鬼骑军是不是朝廷培养起来的,但你们终归都是寒国人。你们拿的是朝廷给你们的俸禄,陛下身为君主,是整个寒国人的君主,所以只要你们还是寒国人,你们就归陛下所管,明白了吗?”
一个身长体瘦的男子走出,他就是陈平,他行了一礼,恳请道:“将军,您方才说,我们晚点就会进宫,那可不可以再给我们一晚上的时间再想想?”
杨昭年摇摇头“不行,圣旨已下,公然违抗圣旨,便是死罪!”
杨昭年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杨昭年的耳朵,这声音不男不女,抑扬顿挫。只见这人怒气冲冲的说道:“骠骑将军,您这手下也太过放肆,竟敢说些大逆不道之言,简直是不知死活。既然这鬼骑军无心归顺朝廷,那咱家这就回去传话,顺道把你们方才说的那番话一并说与陛下听。让陛下再做定夺。”
杨昭年转身,只见是沈洛枫身侧的贴身太监——玉溪站在他身后,玉溪身边还有两个小太监。
杨昭年深知,玉溪是沈洛枫身侧的红人,得罪不了,便急忙解释道:“公公,末将的手下都是一帮武夫,说话皆是口不择言。还请公公海涵。”杨昭年从袖中拿出几锭碎银递到玉溪手中,“再者,这些钱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玉溪身为沈洛枫的贴身太监,文武百官为巴结他送的礼哪个不比这点银子贵重,他才看不中这几锭碎银。但杨家毕竟是保家卫国的忠臣,得陛下信任,若把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好,玉溪也是见好就收。
玉溪笑道:“那好,骠骑将军,这天色也不早了,骠骑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带着他们随咱家一起进宫啊?咱家可还等着回宫向陛下复命呢!”
杨昭年应道:“现在就可以!”
玉溪笑了一声,“那好,骠骑将军请吧。”
杨昭年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公公请!”
两人说着,玉溪刚一转身,突觉脖颈处疼痛不止,一酸一麻,胀痛难忍。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