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元年八月,半夏在瑞青的陪伴下带着小竹离开会稽郡,他们决定先送小竹回襄阳,同时去见一见流萤。之后再前往都城建康,寻找下一个线索——大理寺廷尉尹光与光禄大夫王孚。
去了如何能见到他们?如何去问?如何去查?眼下半夏并无头绪。他们二人皆是朝廷命官,手握重权,又岂是小老百姓想见就能见的?可除了从他们口中探问真相之外,别无他法。。。。。。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柯百里自从抓了吴远后,不知跑去了何处,连着几日都没有碰到他,半夏只好给师父写了一份信,放在景丛坡的茅草屋里,希望他早日能看到。
白轩昂摇着折扇与他们告别道:“家父正打算想让我去打理裁云楼,若有缘,也许我们会在健康再见。”
瑞青言谢:“半夏能如此顺利离开白家,多亏你的帮助”
轩昂挑眉:“她自己可早就付过代价了,否则我母亲轻易不会同意她走的”
他是指那次半夏的“红杏出墙”,被挨了两鞭子,让白家人放弃了她这个儿媳妇,瑞青还不知道这件事。
果然瑞青眉宇皱起,转头问半夏:“什么代价?”
他只要表情严肃,面上便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想起她曾答应他的不会有隐瞒,半夏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轻拉过他袖摆,放低了声音似是求饶:“没什么。。。我晚点再告诉你吧。。。”
轩昂的笑带了一丝挪揄:“半夏姑娘可莫要怪我”
瑞青不多言,只对半夏道:“我只是怕你伤害自己,你若不想说我便不问”
她脸微红,绞着他的袖摆,轻轻点了点头。
倒让一旁的轩昂笑容有些僵硬,这两人。。。。。。真是欺负他没有一位红颜知己啊
风起,在这闷热季节带来些许凉爽,茂盛的树叶吹动,晃着地上树影绰绰,三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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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格外的兴奋,她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能离开会稽,更别提再次与小姐相见了。她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景色飞驰而过,回想起陪嫁来的那日,短短数月,竟似数年,不禁唏嘘光阴荏苒,她虽不知晓半夏姑娘的秘密也无意探查,只是照着小姐的嘱托多多帮助,倒让半夏姑娘一直记在心间,不放心她独自出行,定要送她回到襄阳。
马车的门帘随风飘荡,挨着小竹的半夏正透过门帘看着车外瑞青的一席衣摆呆,在会稽郡的近四个月来,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想来自己不知还得添多少烦恼。亏得有他,她拜师柯百里习武,探得白轩昂虚实,治得背后刀伤。。。。。。也寻得心中感情的存放之地。。。。。。只可惜,没能从宣可乏口中问得真相。。。。。。
去往健康又将是一番未知路。。。没关系。。。至少瑞青,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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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与承彦刚从街市上偷溜回来,毕竟她的禁足还没解,可她忍不住,着了男装逼迫承彦带她上街。
罗承彦头疼的很,莫说万一被爹爹现少不得惩戒两日,就担心从前那些受过流萤帮助的穷人乞丐认出她来。
好在酷暑还未远离,流萤在大太阳底下片刻也站不住,出来不大一会儿,便嚷嚷着要回家。未到罗府门口,一声清脆的“小姐!”响在身后,她转过头去,只见长久未见的小竹正一脸激动的望着她。
“哎呀!”流萤杏眼圆瞪,惊喜万分,差点语无伦次:“怎的,哎呀!回来啦?!”
小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语不成调:“小,小姐!呜呜呜!终于又见到你了!”
烈日当空,主仆俩满头是汗,但他们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承彦在一旁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焦急道:“赶紧回屋吧我的姑奶奶呀!大街上又搂又抱的成何体统呀!”
流萤一想也对,她正穿着男装呢,一时破涕为笑,拉着小竹欲往家里去,但小竹却停了脚步:“还有人想见小姐呢!跟我来!”
在自家月荣斋酒楼的上房里,流萤见到了半夏与瑞青。自从春末两人分别后,多月未曾再见,流萤又惊又喜:“你们都回来了?!怎,怎么回事?是瑞青去抢亲了么?半夏你有没有被白家人欺负?”
奇怪的问题,让半夏失笑出声:“你坐下,我慢慢讲与你听”
而承彦一头雾水却直觉不妙:“阿姐,你们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半夏柔声向流萤解释道:“瑞青没有抢亲,他后来赶来会稽郡,帮了我许多忙,在白家,小竹也帮了我很多,而我替你嫁去白家之时,白家的公子并不在家。”
流萤还未开口,承彦已大惊失色:“什么?!阿姐你让人代嫁?!”
他被流萤踹了一脚:“喊的这么大声做什么,你若不想听就先出去”
承彦瞪着大眼像一头小鹿,用力摇了摇头,走到瑞青身旁坐下,安安静静的不再作声。
流萤关心问道:“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个什么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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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收获也有遗憾”半夏打断了她,并不打算细说:“流萤,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人,叫轩昂?”
“认识,他救了我两次”流萤忽然惊道:“对了!有个叫巢会的杀手组织要杀你和小半熙!”
半夏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放心,我们没事的,只是,让你陷入险境,我很愧疚”
“不要这么说”流萤宽慰道:“当初是我执意要送小半熙的,现在有云实照顾她,而且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嗯”
“不过,轩昂怎么了?你们也认识他么?”
半夏点头:“他姓白,全名白轩昂,是白家的大公子,也就是你的夫君。”
“什么!”
“什么?”
流萤与承彦同时惊呼出声,那个轩昂还是喜帖上的白轩昂啊?不是,这世上竟然又如此巧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