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离开陈家,前脚刚走,后脚陈牛儿就想起来要把描好的图纸给宋羊,他连忙追出去,陈壮山让他带上陈大力,回来的时候再带一罐酱油回来。走出去几百米,陈牛儿想起来打酱油的罐子没拿,他对陈大力说:“我回去拿空罐子,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陈大力想说他跑回去比较快,但陈牛儿已经转身走了,他只好乖顺地站在原地。
忽然,耳边听到一点儿脚尖掠过枯草尖儿的声音,陈大力下意识地捕捉到那人的方向,身体的反应快于大脑,眨眼间便追了过去。
那是一个轻功上乘的人,但陈大力的武功远在那人之上,他不远不近地跟着,便现那人也在跟踪,跟着的是那个像小狼崽的双儿。
陈大力原本以为这人是冲他来的,见状便想回去了,小牛犊让他别乱跑,回来看不到他,肯定脾气的。
歪歪脑袋,陈大力不解:他为什么会决定对方是冲自己来的?后脑一阵疼痛,陈大力扶着额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缓过来后,再抬头,就见那人跟拦住了那双儿,说了两句话,那双儿便跟他走了。
陈大力迟疑了两秒,还是跟了上去。
左五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他拦住宋羊,向宋羊表明暗卫的身份,然后再说主子要见他,宋羊便跟着来了。
所以说这双儿哪有别人说的那么聪明,简直是傻子一个!就这样的人,凭什么站在主子身边?不过是一个乡下双儿,没有地位没有身份,不过是脸长得好些罢了!凭什么能把天上的太阳摘到手!
左五不甘心,他讨厌宋羊。对他来说,程锋就是九天之上的金日,照亮了他灰暗的人生。他不允许任何人,将太阳私藏。。。。。。
“这边走。”左五将人往隐晦处引——那个地方他提前看好了,在一块水田的背面,挨着一片杂乱的树林子,不远处还有一道臭水沟子,如今天寒地冻,没什么人会往这边来。
宋羊却不想配合了。
这人只在一开始拦住他时唤过一声公子,之后对他说话的语气都不太尊重,他猜了一圈,没猜到这人的身份,转而又开始猜,卓夏有没有暗中跟着他。如果是以前,宋羊或许愿意冒险,会故意踏入陷阱,以便搞清楚对方的目的,但现在宋羊是有家室的人了,他知道若是程锋现他故意涉险,程锋一定会气坏的。
在心里悠悠地叹口气,宋羊停下脚步,两手交叠环抱在胸前,姿态有些倨傲,实则他是在摸腰带里的利器。他没带程锋送那把短刀,但身上一直藏着一截削尖了头的筷子——大概能保一命的程度。
“这边走。”
“我走不动了,”宋羊道:“要不你背我?”
左五嫌恶地撇撇嘴,“主子正在等您,还请快些走吧。”
“那我就不走了。”宋羊一副拒不配合、你奈我何的姿态。
“那您别怪我不客气!”左五咬咬牙,不过是几步路,这个双儿拿什么乔!
“你要怎么不客气?”宋羊挑起一边眉头,“信不信我跟程锋告状?”
左五骤然被点燃了怒火:“你怎么敢直呼主子的名讳!大不敬!”大拇指一挑,利剑出鞘,一道银光直指宋羊面门。
宋羊没想到对方说作就作,身子后仰,险些避之不及,只好就地翻滚,才堪堪躲过,只可惜刺啦一声,半边袖子废了。来不及心疼宝珠给他做的新衣裳,宋羊又一个翻滚,一跃而起,高呼:“卓夏——”
“没用的!”左五笑得猖狂,“你以为我毫无准备就来了吗?他们早就被我引开了!”
宋羊拉开距离,“你是什么人?!”
“我就是主子的暗卫!”
“那为何杀我?”
“别废话!”左五提剑奔近,“受死吧!”
宋羊暗道大意了,手中紧紧攥着那截筷子,寻找机会:“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左五一脚蹬上宋羊后心口,宋羊扑地倒地,来不及起身,左五的剑已经抵到了脖子上。
“如果不是你,主子怎么会去洵水做役,又怎么会落入水中!”左五冷冰冰地道,宋羊想反驳,刚一张口,脖子上的剑便又用力一分,他只能默默听着。
“而明明第一个找到主子的人是我!凭什么他眼里只有你!”
宋羊:!!!
他以为是仇敌,没想到是情敌?“呵”一声,宋羊道:“程锋喜欢我,自然眼里只有我。”
“闭嘴!主子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人!”左五已经从宋垒那听说了所有关于宋羊的事,“你这种双儿不过是腐食里的臭虫,还妄想一飞冲天吗!旁人任由你去攀附,但我们主子贵不可言,岂是你这种货色能觊觎的!”
“你今天敢杀我,你以为程锋会放过你吗!”
“我们主子要什么双儿没有,你以为主子非你不可吗!笑话!受死吧——”
宋羊先行动了,为了占据先机,他不得不先行动,尽管局势对他很不利。他用那截筷子抵住了逼近的剑刃,左五惊诧不已:“你会武功!”
宋羊一跃奔出好远,看了看掌心几乎折断的筷子,心底沉。
左五也面沉如水:“你是什么人!你接近主子有什么目的!”
宋羊冷笑:“煞笔。”
左五大怒,挥剑而上,这一剑杀气凛然,宋羊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然而变故陡生,一颗小石子“铮”地打飞了左五的剑。
“你。。。。。。”左五甚至没看清来人,就被一掌劈晕。
宋羊也怔怔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这位陈大力是否已经恢复了记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陈大力一把扣住宋羊的手,在宋羊冷着脸时,他愈察觉宋羊眼熟。
他细细打量着,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怒喝:“陈大力——”
陈大力和宋羊同时回头,只见陈牛儿提着一串绳子系着的罐子,怒气冲冲地奔近:“你个王八蛋!”
宋羊直觉不妙,眼睁睁看着陈牛儿抡起臂膀大力一挥,罐子砸上了陈大力的头,砰地碎开来。
陈大力摸了摸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血。
“敢欺负羊哥儿!去死吧!”陈牛儿怒冲冠。
宋羊捂脸:“……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