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就叫羊哥儿多来做做客,你们夸了大半天的工图,我还没见到呢……”
木匠陈壮山住的“尾儿下”就在高云山的山脚,与程锋家几乎隔着一整个村子的距离。宋羊庆幸,得亏有冬哥儿带路,他自己绝对走不到这里来,又远又绕的。
“壮山叔?在不在?”梅冬对着敞着门的院子,扬声询问。
院子里有一块角落的地上堆着做木活的工具,地上全是木屑,宋羊好奇地张望着,只见一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哥儿走出来,“冬哥儿,是你啊,我爹不在。”
“牛哥儿。”梅冬笑着替两人介绍:“这是羊哥儿,羊哥儿,这是牛哥儿。”
宋羊笑着向他问好,心里忍不住吐槽他跟陈牛儿的名字。
“你就是羊哥儿?”牛哥儿眼睛一亮,噔噔噔跑近,“当初你被卖进程家的时候我没去看热闹,原来你长这样啊,真好看,村里最好看的双儿应该就属你了吧。”
宋羊谦虚地否定了,有些搞不懂牛哥儿到底是不是在损他。
梅冬见怪不怪地拍拍宋羊的胳膊,“牛哥儿讲话就这脾性,你习惯就好了。”
“是呀,别人都说我说话难听,不过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宋羊乐了,这个人怪有意思的。“我想找壮山叔打样东西。”
“我爹跟我娘去摘果子了,要我带你们去吗?不远。”
宋羊与梅冬对视一眼,“可以呀,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就带个路嘛。”牛哥儿又盯着宋羊瞧了好几眼,像是小孩子看到没见过的新鲜事物,必须要瞧个过瘾,“你之前怎么都不出来玩呢?听说宋家人还打你了,你以前要是跟我们一起玩,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宋家人大概是做贼心虚,一直把原身拘在家里,原身会选择撞树自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压力。宋羊叹气:“他们不喜欢我出门,总是让我干活。”
“你好可怜啊。”牛哥儿同情地看着他,“不过你现在不是宋家人了。”
“是啊。”
“程锋对你好不好啊?”牛哥儿又有新的好奇,“他那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
“程锋吗?”宋羊惊讶,“不会啊。”
牛哥儿撇撇嘴,“是真的,他来找我爹做弓,表情可冷了,平时也很少看到他对谁笑,不过倒是偶尔会看到他帮陈二娘背东西。”
这还是宋羊第一次从别人口中了解程锋,“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看着吓人,其实他人很好的。”
“才不是呢!有一次我在他跟前摔了一跤,他看我自己爬起来了,点了个头就走了!”牛哥儿继续道,还翻了个白眼。
他这个白眼太有灵魂,宋羊没忍住笑出声来,梅冬也笑不停,“程锋刚来大溪村的时候,很少露面,偶尔才会在山脚下看到他,大家都觉得他太‘独’了,那时也就我爹和夫君,能跟程锋说上几句话。”
“就是啊,他有时候上山打猎就是好几天,十天半个月的都在村子里看不到他,要不是他还帮村里头打狼,估计大家到现在都不喜欢他。”
“是、是这样吗?”
会看眼色的人早该打圆场了,可冬哥儿心大,牛哥儿心更大,两个人还齐齐点头,认真地表示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你之前不怎么出门,可能没听说过,程锋不是挺有钱的嘛,他刚来村子不久,来找我爹换弓架,几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村里好些个人家听说了就想跟他结亲,”牛哥儿都不需要宋羊问,噼里啪啦地往外倒话,“然后程锋就说他克亲!”
“克亲?”宋羊瞪大眼睛:“他自己说的?”
“是吧,好像是,我听说是程锋自己说的,他家里人都是被他克死的,所以他不娶亲,那之后就没什么人上门说亲了,我奶还说了,跟命硬的人走太近不好,让我看见程锋一定要绕着走。”
梅冬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着人宋羊的面说人家夫君不应该,赶紧用手肘捣了捣牛哥儿,“都是听说的,村里人瞎传的。”
牛哥儿撇嘴,“才不是!我在山上偷偷看见过程锋烧纸钱!他……冬哥儿,你拽我干啥啊?”
梅冬看看宋羊,再看看牛哥儿,心里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
宋羊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得分明,不愿让梅冬为难,自己给了台阶下:“克亲这事也不一定准的,你看我现在不都好好的?”
“是啊是啊,所以有婶子就说,程锋是怕克了你,所以不办酒。”
“咦?”梅冬居然信了,恍然道:“原来如此啊。”
宋羊对程锋克亲的事很在意,还想再问,牛哥儿却向着前方招了招手,“爹!娘!”
站在树下的男人看过来,树上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她想转过头来,结果脚一滑,摔了下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