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结衣。”麻生大和抹了把脸,将情绪压了下去,恢复了他平时的模样,没什么情绪的麻木脸,只有在看向一花的时候才拥有点活人该有的生气。
“她死在六年前那只怪兽脚下……去爬山的那天,除了在外地出差的我,我的家人……没有一个走出那座山。”
靠在一边的来叶突然直起身,有些震惊的看着他:“……是、怪兽消失的那座山吗?”
“是。”麻生大和垂着头,“结衣那几天手很烫,她妈妈有给我打电话,还担心结衣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来叶张了张嘴,竟一下子没能声,她清了清嗓子:“……莱姆,两个利特鲁之星……会同时存在吗?”
莱姆:“目前并没有出现过同时存在的例子。”
来叶失神。
所以……那只怪兽还是冲着她来的。
所以她害死的不只父母。
麻生大和疑惑的看向她,来叶僵着身子:“我……”她看着麻生大和那张没有生气的脸,情绪翻滚。
“来叶,松手。”季零握住她的手,把她掐着手心的拳头掰开。
手心的掐痕深陷。
“那只怪兽是冲我来的。”来叶看着麻生大和,“……它拿走了我的利特鲁之星。”
麻生大和愣愣的看着她,深褐色的瞳孔映出神色痛苦的鸟羽来叶。
“……所以您的家人出事,并不是因为您的女儿,是因为我……”
从滑梯上蹦下来的小茧看到一花没有动,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边氛围沉重的大人,她又看向虽然在笑,眉间却皱着的一花:“一花姐姐,你不开心吗?”
一花没有回头看她,她握住小茧滚烫的手。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加上他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一花听得很清楚。
“不……我没有不开心。”
爸爸希望她能开心幸福的长大,所以她没有不开心。
“这不是你的错。”季零紧紧握着来叶的手。来叶看向她,对上那双情绪翻涌的眼睛,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猛眨眼睛,把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的泪水憋了回去。
“……不是你的错,孩子。”麻生大和把视线移开,对上了麻生一花的眼睛。
她一直在看着他。
一花朝他笑了笑,转身带着小茧走远,去了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不是你的错。”麻生大和看着一花的背影:“怪兽是人为的吧……我想起来你是谁了。”
来叶一愣。
“那年出事,你是现场少数活下来的人,你和很多人说那个怪兽是个人……但是没人相信你,我看到了那次的日报,也试图找过你,可惜没找到。”麻生大和看向她。
鸟羽来叶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那双眼睛很温和,温和的让她想哭。
“那件事以后,我恍惚了很久,我没家人了……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他始终都是一个人。
“直到六年后带回了一花……她是六年后灾难的幸存者。”
“你很坚强,孩子。”麻生大和看着她,六年来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自己的事,他也越来越麻木、越来越颓废。他想去见结衣和麻衣,但最后的那通电话里麻衣让他好好活下去的声音总是在耳边回荡。
六年过去,他早就想不起来麻衣的声音了。怪兽再次出现的那天他在现场,他想离开这个灰白的世界,也许是埋在深处的活下去的念头在救他。
临行前他想去看看一花,那家孤儿院他经常去,但是那天到的时候,孤儿院已经是废墟了。
从废墟里刨出一花的时候,他只有一个想法:救救这个孩子,她能活下去。
“你比我强。”麻生大和的笑容比之前麻木的表情更让人心头一紧,“我不会怪你,结衣更不会怪你。”
“你也是受害者,无论是命运眷顾还是人为的算计,错的从来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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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可真会开导人。”季零点点一花的鼻子,调侃道。
麻生大和笑了笑,捞起酒瓶当水喝:“再会也开导不了你这个人精。”他皱眉拿开酒瓶,看了看又闻了闻:“这酒怎么没味道?”
一花嘿嘿一笑,拉着季零跑路:“因为爸爸你喝太多了,把味觉喝坏了吧!”
知道一花掉包了她爸爸的酒,季零也跟着一花附和,逃离阳台:“对对,所以酒不能喝太多!”
看着一大一小溜得飞快,麻生大和笑了一声,晃了晃酒瓶里的水,仰头又喝了一口。
“古灵精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