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请说出上一次的类似事件,事件和地点。”
“1501年3月,小云城云端煤矿。”
“请再说出上上次的类似事件,事件和地点。”
“1498年9月,紫樱城花城区。”
“还有吗?”
“我认为,再继续往前追溯的其他事件与本案没有太大关系。”
“是这几年出现的,还是更早之前就有?”
“暂时来看,都是这几年出现的。”
“那么,综上所述。”安杰两手轻轻一拍,看向莱特:“这种致命生物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互不关联的地方随机出现并造成死亡事件,是这样吗?”
“去掉你那些定语,基本可以这么说。我们还在寻找这种致命生物的出现规律。”
“很好。那么第二组问题,关于致命生物的来历。对于这种毫无出现规律而言的致命生物,为何你们这次就能蒙对踪迹,提前来到月铃镇?你是否有关键的信息来源未在刚刚的发言中说明?”安杰继续抛出问题:“请说明清楚你判定致命生物将在月铃镇出现的依据。”
“我认为这些依据与本案无关,关键是我们来到月铃镇后的取证。”
();() “法官大人。”安杰转向霍顿法官,请求道:“我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涉及本案的真凶,要求辩方证人如实作答。”
“同意。”霍顿法官看向莱特,严肃地说:“控方证人,请你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
“遵命,法官阁下。”莱特点头致意后,回答安杰的提问:“我的同事6月16日在碎石城进行调查工作时,发现写有‘6只未投放货物已到月铃’的纸条并迅速上报。隔天我们便接到转向月铃镇调查的指令。”
“请说清楚,在碎石城哪里针对哪项调查发现的线索?”
“在碎石城西北城区某处废弃楼房,针对圣明邪教秘密集会的调查。”
“那么,调查官先生,法官阁下,陪审团先生们,请看我手里这张纸。”安杰走回辩护席,随手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文字,并拿起来向周围展示了一圈后,再次面向莱特:“看,我现在写上了‘6只未投放货物已到碎石城西北城区’字样,还贴心地标上‘9月13日’。调查官先生,你感觉如何,会否上报并通知同僚在这日子去西北城区蹲点埋伏?”
“我感觉这是个糟糕的笑话。”莱特冷冷地说。
“那就是了,调查官先生。对于无活动规律的致命生物,仅凭一张邪教徒的玩笑般纸张线索,就足以惊动国家检察院派遣专业团队进行调查,并确实发现事故现场。”安杰将手里的纸扔在辩方席方桌上,向莱特施压般询问:“据我们现场调研所知,月铃镇在事故前后日子里有自称‘圣明在上’的巡修者活动。调查官先生,请明确告知你的判断,致命生物是否与圣明教有强关联关系?月铃矿区本次事故是否也与圣明教有一定关系?请分别对该两个问题回答是或否。”
“这是第三组问题了。”
“请明确回答问题,调查官先生。”
“并不能排除这些可能性。”莱特思索片刻后回答。
“请分别对该两个问题回答是或否。”安杰不接受这个答案,继续紧逼。
“是。”莱特低头沉默一会后,抬起头对安杰说:“是。”
“我的答案仅对你的问题而言。”莱特答完后,看了一眼安杰,转过头对着陪审团席作补充:“致命生物,月铃矿区事故与圣明教可能都有一定关系。但是,致命生物才是造成月铃矿区事故的直接原因。”
“法官大人,我抗议辩方律师的诱导式提问方式。”戴莎站起来,看着霍顿法官说:“对方在偷换概念,以间接关系替换直接关系,构造圣明教徒是月铃矿区事故真凶的假象。这根本没有事实依据作支撑,只是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推论。”
“法官大人,举证是控方的责任。我方只是针对致命生物的来历合理提出质疑。”安杰反驳:“公诉人何尝不是通过间接加间接的关系,创造德肋先生是驱使致命生物作恶的凶手?”
“肃静。”霍顿法官拿起木锤敲了一下桌面,斥责双方:“公诉人,辩方律师,都保持克制,别跟没素养的市井之徒一样吵架。”
“抱歉,法官阁下。”戴莎点头后坐下,不再说话。
“辩方律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霍顿法官看了一眼安杰。
“没有了。谢谢您,法官阁下。”安杰再次致意后,返回辩方席坐下。
“传唤下一个证人。”霍顿扶了一下金丝眼镜,从卷宗中拿起一本资料开始翻阅。
……
莱特走下来后,下一个走向证人席的,正是德肋的跟班亨利。我之前都没注意到亨利的存在,原来他坐在右后方的旁听席中。
我往前望去,见到戴莎像是在盯着证人席。她身子前倾,两肘支于桌上,两手似乎交叉握在一起,不知在酝酿着些什么。
这真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我初步见识了安杰的辩护手段。他似乎很擅长层层剥开别人的盔甲,找准最脆弱的部位给予猛击。但是,就算知道他的方式,又能如何防御呢?
让我心惊的,还有莱特回答时透露的一些情况。
一个是1498年9月发生在紫樱城的类似事故,那不就是蕾雅中学二年级时候的事?她说过当时在寄宿学校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按莱特的说法,难道是类似死灵的事件吗?!
另一个是碎石城西北旧城区找到的不明线索。那里是曾经的管道之城,如今的废弃之城。听聚能联合集团的雷诺司机讲过,那里荒凉得都快变成流浪者和神经病的集聚地,难道其中也包括了疯疯癫癫的邪教徒吗?
我忽然想起上周日中午乘车经过西北城区所谓的“流浪艺术长廊”时,看到的那个套着若干圆圈的硕大六芒星涂鸦,再想到戴莎曾经讲过的邪教印记,顿时感觉特别不舒服。那究竟只是单纯的艺术表现,还是另有涵义?真不可思议……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时,我又听到了安杰的问询声。
我向前望去,见到亨利已经站在证人席,而安杰正首先向他这位辩方证人进行询问。
新一轮的交锋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