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已经在警务室待了三天了。
这三天就像复制粘贴一样,每一天都没有任何差别,林叔吃完早饭就出去了,午饭时候回来,下午又出去了,天擦黑的时候又回来,只不过跟我第一天到警务室的晚上不同,林叔半夜没有再出去。
这三天我的工作只有林叔给我的人口信息表,对于村民的名字,年纪,家庭结构我已经烂熟于心,只不过除了那天稻田地里的大娘和韩斌,这里的其他村民我还一个都没见过。
第四天上午,韩斌和我一起坐在警务室里,我终于忍不住心中好奇,开口对韩斌问道:“斌哥,林叔这一天都忙些啥啊?怎么这几天都看不着他啊?”
“没啥,林叔指定是上村里了,咱们这每天都是些家不长里不短的事,村里的人除了听二太爷的话,也就林叔说话好使了。”韩斌回道。
“二太爷?二太爷是谁啊?村主任吗?”我好奇的问道。
“不是,咱们这人口少,没有人当主任,二太爷是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所以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后来林叔来了之后,二太爷就说我们都得听林叔的,从那之后,村里谁家闹个矛盾了,两口子打仗了,丢个鸡鸭鹅狗啥的就都找林叔,林叔也热心,没事就在村里转。”韩斌解释道。
听到韩斌的话,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将来,如果我一直在这个警务室,那林叔的今天或许就是我的明天。
“哎,斌哥,啥时候你领我上村里转转呗?我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见过这里的其他人呢?”我满眼期盼的看着韩斌问道。
韩斌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在这待得无聊了吧?我看看哪天林叔没事,我领你去转转。”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林叔半夜出去的事,我想问韩斌,可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毕竟事关林叔的隐私,我这么唐突的问,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迟疑片刻,接着韩斌的话茬说道:“确实挺无聊的,林叔就给我一份人口信息登记表,其他什么事都没给我安排。”
韩斌笑了笑,回道:“傅警官,林叔让你看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口信息表,你可别小看了咱们村上这些人,那可都不简单,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不对付,谁家有家庭矛盾,别看人少,但这鸡零狗碎的事可不少呢,等你慢慢熟悉了,你就知道了,不过说到这个,林叔可是真厉害,林叔刚来没多久,就把这村里的人摸的透透的,要不二太爷怎么让我们都听他的呢?”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我和韩斌正说着,林叔回来了,韩斌看了一眼时间,连忙转身跑去厨房做饭。
“林叔,您回来了啊?刚才我跟斌哥说,等你不忙了,我让他带我去村里转转。”我一边给林叔开门一边说道。
林叔看了看我,问道:“我给你的信息表都看完了?”
我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
林叔抬脚进了屋,拿起自己的大茶缸喝了两口,开口道:“去村里不着急,小傅啊,我问你,这村里冯德友家几口人啊?”
敢情林叔这是要考我啊?我对于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自信的。
我自信的张口回答:“四口人,户主冯德友,今年五十三岁,妻子李桂兰,今年五十岁,长子冯才,今年二十九岁,次女冯艳,今年二十岁。家庭住址林场甲村一组四号。冯德友还有个哥哥,叫冯德朋,今年……”
“小傅啊,你这是跟我这炫技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表扬你啊?”林叔看着我,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屑。
我连忙摆手,“没有,林叔,都是信息表上的记录的。”
林叔又喝了口茶,继续问道:“那我问你,冯德友跟胡凤林什么关系?”
“胡凤林?人口信息表上没有登记他们有什么亲属关系啊?”我诧异的问道。
“没有?是没有还是你没认真看啊?斌子,你来!”林叔朝走廊里喊了一声。
“哎,来了,林叔,什么事?”系着围裙的韩斌来到林叔面前问道。
“来,你跟小傅说说,冯德友跟胡凤林什么关系!”林叔指着我说道。
韩斌看了看我,迟疑道:“冯德友的儿子冯才他媳妇叫李庆兰,李庆兰的弟弟,冯才他小舅子的媳妇,是胡凤林家的二姑娘,冯德友是胡凤林亲家的亲家,胡凤林比冯德友小两岁,平时胡凤林管冯德友叫二哥。”
我听到韩斌的回答,心中大为不服,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上哪知道去啊?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没敢这么说。
林叔看了看我,“小傅啊,你心里是不是觉得这都是拐了好几个弯的关系,不知道也正常啊?”
被林叔看穿了内心,我显得有些尴尬,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告诉你,小傅,这些信息在表上都有,如果你认真看了,村里人的关系你都应该捋出来,别小看了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在调解纠纷矛盾的时候,这是非常好的切入点!”林叔敲着桌上的文件夹说道。
我恍然大悟,想到刚刚的自以为是,不由得满脸涨红。
“这两天再把这些熟悉熟悉吧,至于上村里,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你去的,现在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条,不要眼高手低!”林叔说完,端着自己的大茶缸走向了厨房。
韩斌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同情。
中午吃完了饭,林叔又走了,不仅他走了,他把韩斌也带走了,整个警务室里就只剩我一个人。
我拿了些a4纸,再次打开人口信息表的文件夹,一个个的捋着村民之间的关系,到天擦黑时,我画出了整个林场甲村的‘族谱’。
林叔和韩斌还没有回来,我将桌上的纸收拾了一下,来到厨房,炒了两个菜,焖了一锅米饭。
做好饭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林叔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不等我招呼他,他已经在厨房捧起了饭碗。
“小傅啊,晚饭就咱们俩,一个菜就够了。”林叔放下碗筷,说了一句便回了房间。
“哦!”我应了一声,将碗里的饭扒拉到嘴里。
收拾完了厨房,我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看着桌上的台灯,挂在台灯下的那组警号在灯光的照射下闪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