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嘉閉著眼,將頭深深的埋進了膝蓋。
記憶圖書館裡空空蕩蕩。那些他渴望閱讀的書籍依然在那裡,但他完全提不起勁睜眼去看。
他太疼了。疼得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疼得連呼吸都會加重痛苦。他只想那麼蜷著,躲在某個地方,直到那顆腦袋不再痛為止。
如果現在有人和他說,把頭砍掉就不會痛了。他估計自己也是會答應的。
系統化作一顆巨大的蒲公英落在他身邊,伸出幾根蒲公英地毛觸手安安靜靜地搭在景長嘉身上。
於是溫柔的能量如同涓涓細流慢慢流淌進景長嘉身體裡,一點一點的平復那能將他大腦撕裂的痛苦。
不知清醒著痛苦了多久,意識再一次的沉了下去。
他好像沉入了一片黑海里,黑暗中總有東西略過他的身側。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麼,卻發現自己似乎在一個籠子裡。
他是籠中之目,被四方晶格困得動彈不得。
籠目結構!
景長嘉猛地睜開了眼!
下一瞬,他就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醒過來。
為什麼封照野會用這麼冷冰冰的表情看著他呢?
景長嘉茫然地眨了眨眼,又閉上眼。
「唉。」
他軟綿綿的手突然被一個粗糙卻溫暖的手掌攥緊了。
景長嘉遲疑地再次睜開眼,卻發現床邊坐著的封照野,居然是真的。
他左右看了看,才茫然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作為景教授的未婚夫,與景教授的監護人,被緊急叫過來的。」封照野冷哼一聲,他心中想怒斥景長嘉一頓,讓他好好漲漲記性。
可看著景長嘉蒼白的面色,他就心痛得什麼狠話也說不出來。
只能又嘆了口氣,問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看你已經退燒了。」
景長嘉用另一隻手探了探自己的額溫,更茫然了:「我發燒了嗎?」
「醫生說你是疲勞過度,加上營養不良低血糖引起的昏迷。」封照野不高興地說,「然後也因此有些發燒。」
景長嘉抿著嘴,沖他賣乖的笑。
封照野又輕哼了一聲。
景長嘉眨了眨眼,乾脆拉起封照野的手到自己的臉頰邊,用臉頰去蹭了蹭對方的手背,很乖地說:「下次不會了。」
「小景教授,你覺得你還有信譽度嗎?」封照野湊到他身邊來,恨不得咬他一口,「我不信你了。」
景長嘉抬起頭,對著他的嘴角親了一口:「這樣可不可以增加一點信譽值?」
封照野被他親得渾身一震,他定定地看著景長嘉好一會兒,才伸出另一隻手撫摸景長嘉的臉頰。
「嘉嘉,古人說人生四大苦,曰『鰥、寡、孤、獨』。」封照野坐在他床邊,語調輕柔而認真,「老而無妻曰鰥,老而無夫曰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