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擦肩的那一刻,她能明显感受到,章亦安的肩膀下意识地抖动一下。
……
来到前院,皮影戏台已经搭建好了,所有看戏的村民坐在后半排的座位,前排的座位都是空的。
章亦安也跟着回到前院,站的位置与王年年至少间隔了一米左右。
皮影戏台的屏风刚亮起,噼里啪啦的鼓点声也随之响起。
一只只活灵活现的皮影出现在屏风上,咿咿呀呀地开嗓,锣鼓的喧声调动着现场观众的情绪,村民们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
章萱彤看前排的位置没人坐,且她也是第一次看皮影戏,便带着自己的一众好友走到前排空位坐下。
现场的村民脸色都煞白了。
屏风里的皮影动作微微一顿,又接着轮动关节,舞着枪花。
房褚圭大长腿快跑到章萱彤身边,拽着章萱彤的胳膊起来。
章萱彤看房褚圭突然伸手拽自己的胳膊很是生气,声音嗔怒道,“表哥,你拽我做什么?”
“你们不能坐这里。”房褚圭耐心地说道。
“为什么我不能坐这里?这里又没人坐,我们怎么不能坐?”章萱彤觉得房褚圭害她在朋友面前很是丢脸。
“你们先起来,我们到一边说。”房褚圭温柔地说道。
章萱彤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带着颜新霁等人起身,跟着房褚圭离开。
房褚圭的女朋友也换上一身麻衣了,她走到王年年跟章亦安的中间,抬起刚被男友融掉的红色指甲抵着下巴,问道,“为什么不能坐前排的位置?”
章亦安在女生的耳边小声地说道,“那是给好兄弟坐的。”
“好兄弟又是什么?”女生也学着章亦安小声地问道。实在不懂,他们乡下人为何规矩那么多。
章亦安又附在女生的耳边,这次的声音更小了。
女生听完脸色也霎时惨白惨白的。
反正章萱彤跟她的几个朋友回来,脸色都很不好看,也失去看戏的兴致。
“章亦安,我们要去休息了。再见。”章萱彤萎靡地说道。
章亦安奇怪地看着她,“你们不跟我回去休息吗?”
“不了。”章萱彤突然抬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回来扭着,“我今晚要在表哥家住下。是表哥邀请我们今晚睡在他家的客房。你自己回去吧。”
她像打家里的佣人一样随意。
章萱彤与她的小姐妹扭着腰转身走了,身后还跟着颜新霁与他的哥们。
女生看了眼她俩的背影,忍不住摇头,“亦安表妹,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谢谢。”章亦安真心地笑道,她看向王年年,“王同学,你要走了吗?还是再看一会。”
“不用了,我去拿行李。”王年年连忙转身去拿她的行李。
她也是第一次看皮影戏,尽管很是新奇,但不敢多看。因为她知道,戏台的前排坐满了看戏的诡异。
当然她看不到的。
诡异神出鬼没变化莫测,只有它想被人看见的时候,那人才看得见。
王年年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出来,与正在看戏的房婶道别,才跟着章亦安走出院门。
章亦安手里有一盏找房婶借的煤油灯,微弱的火光在地面晕开,摇摇晃晃。
一阵大风吹来,把王年年的短袖吹得鼓鼓的,感觉皮肤上的小绒毛也随着摆动,剐蹭着她的肌肤。
没有眼镜挡风的章亦安被吹得眯了眼,她忍不住打一声喷嚏,身体一阵晃动,差点跌倒。
是王年年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稳住她差点被风刮倒的身体。
她慢慢地张开眼,“谢谢。”并不动声色地把王年年的手推开。
王年年有种自己是调戏良家妇女的坏蛋,尴尬地收回手。
她俩这一路没有交流,相顾无言地走着。
没过多久章亦安停下,这里位于村子的边沿,眼前的两栋房子对比很是惨烈。
一幢是二层楼高的红砖墙抱合院子,另一边是破破烂烂的低矮平房,没有院子,门外挤满了茂密的青草。
王年年张了张嘴……
章亦安已经开口了,“王同学,晚安。”
“晚安。”王年年目送着章亦安举着煤油灯走进那扇破败的木门前,推开不停咯吱咯吱响的木门。
她也转过身去,推开自家略显气派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