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观亭月头一转,作势要咬人,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从前方传来的,很轻很浅的一点笑。
那笑意仿佛是从鼻腔里挤出的,带着点莫可名状的味道,仔细辨别时,更像是含混的一个轻哼。
“诶,燕山,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她在后面不满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搭理她,只一言不地往前走。
“等等,你是在笑我吧”观亭月不依不饶地追上去,“一定是喂,你说清楚啊”
少女在他身侧,探着头,转来转去地问。
那时的阳光比现在只多不少,仿佛一年间,连雨雪的天气都没有几回。
每晨醒来皆是花光满路的艳阳天。
旭日照见众生蓬勃,韶华如锦。
辗转雁字南归,可惜故人别来却不能无恙,是天上高悬月,水中镜花影。
在客栈的柜台前,观亭月本想结算昨日的食宿费用,奈何掌柜无论如何也不肯收。
“将军能在我们小店住,是小店的荣幸,哪儿还好意思再收您的钱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
她跟着对方打太极似的推了一遭,眼见掌柜甚至连前些天给的房钱也要退,当下也就只得不再多谈了。
观行云对此却是无所谓,“人家既然不收,那给我好了。正好去换把整齐点儿的扇子。”
比起不要脸,恐怕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
观亭月无奈地看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手扔着碎银,吊儿郎当地上楼去了。
午后的大堂颇为清闲,没什么用饭的客人,躲在角落里的黑白猫找了个能晒太阳的地方,懒洋洋地打呵欠。
敏蓉正趴在桌上写她那本,有关观家祖宗十八代的传记,不时犯难地抓抓脑袋。
而双桥则蹲在一旁的椅子上,新奇地把玩镇纸,她现在处于瞧什么都来劲的状态,没过一会儿就要放进嘴里咬一咬。
“啊,这个不能吃”
敏蓉拼力气敌不过她,抓着另一端与之较劲,既心疼自己的镇尺,又担心崩坏对方的牙。
双方堪堪势均力敌之际,观亭月伸出手来,轻描淡写地捞走了那块木头,顺道往双桥脑袋上打了一记,这才还给敏蓉。
“大小姐”后者忙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观亭月说了句谢谢,在对面坐下,“你在写什么”
“在将今天生的盛况写进我的观家军见闻录里面。”她激动地捏着笔一抚掌,倍感欣慰,“简直是能载入史册的一幕啊我一定要让我的后人代代流传。”
观亭月“”
放过她吧,真心的。
“我眼下搬到了这家客栈来,以后就有时间多问您一些问题了”敏蓉说来很感慨,“今日这城里的家家户户比过年还高兴,想不到能得此机缘,见到您本人哎,可惜美中不足,您的几位兄长若也在的话,便真正是今生无憾了。”
观亭月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我三哥不是在吗”
她笑道“所以,也不算很遗憾吧。”
“自然是多多益善更好啦。”小姑娘随后又顿了下,语气不自觉地拖长,“而且,三少爷他呀”
观亭月“嗯”
敏蓉往她身边坐近了一点儿,小声说“毕竟在观家几位年轻将军当中,三少爷其实最没什么存在感了。大家总觉得他武不成,文不就的,军功不卓绝,连带兵的资格都没有。因此,还是更欣赏大少爷和二少爷。”
末了,她朝楼上谨慎地一瞥,压低嗓子,“而且呀,我见三少爷成日里不务正业,到处吃喝玩乐,衣食住用还是花您的钱,是不是有点太”
正说着,她背后忽响起一个清脆冷淡的男音“你们之所以对他印象不深,是因为观行云的资质天赋并不在带兵打仗上。他轻身功夫冠绝天下,二十年来无出其右者,这样的人去战场上厮杀,只是浪费。”
敏蓉大概是做贼心虚,一张脸涨得通红,回头吐词不清地控诉他“你你怎么能偷听女孩子讲话呢”
“你既在背后说人闲话,就别怕让人听见。”燕山拉开靠椅坐下来。
她到底是理屈词穷,噘着嘴悄声嘀咕,“哪儿哪儿都有你,干嘛老跟着大小姐。”,,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