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瑾在心中脑补了一下图,从淮河河口沿海航行到钱塘江江口,这距离是不短的。
比苏北到山东半岛南岸,起码远了一倍。
诸葛瑾便继续追问:“就按会稽来算,大概要多久往返?”
糜竺飞心算了一下:“往返加采买装卸,至少一个多月,海路风浪无常,如果候不顺,两个月都有可能。”
汉朝的航海技术还是比较落后的,只能沿着海岸线航行,不敢进入深海直航的。
糜竺估算单程航行二十,已经是不错的技术了,这也就糜家做得到。
换一个排不上富豪榜的家族,根本连航海的造船技术和经验水手都凑不齐。
诸葛瑾知道糜竺已经尽力,叹了口气,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既如此,我略有些浅见,供诸位参详。
先,海路买粮的事,还是要子仲按计划操持,也算为大军的中远期保障托个底。
但眼下这一个半月的缺口,我们不能指望子仲,要双管齐下另想办法。比如琢磨一下有没有什么其他立竿见影的军食来源……”
诸葛瑾刚说到这儿,张飞突然火急火燎插话:
“要俺说,可以把杀马得到那几万斤肉送去军前,也够吃一阵子了,再不够的话,也只能把其他缴获的好马忍痛杀了吃。”
诸葛瑾白了他一眼:“能不能别打断?这些肉或许够海西驻军吃个把月,但送去淮阴军前,一万多人,最多也就撑五!
另找军粮来源的事儿,我自会想办法。你若是急着立功、为镇东将军解围,我另指一条路子,不过能不能成就看你自己了。”
“刚才是俺急了,先生请讲。”张飞赶忙正襟危坐,为刚才的冒失致歉,恭恭敬敬聆听。
诸葛瑾整理了一下语言,指着县衙外的武库方向,徐徐说道:
“要解决军粮危机,无非就是开源和节流。开源我已经说过了,交给我想办法。而节流就是设法让后续的广陵之战、能在军粮吃完前战决。
不过这个任务需要冒一定的险。若是能成,当然可以解决镇东将军的危局。但若是失败了,你带去的兵马也会损失惨重,可要想好了。”
张飞:“俺什么生死没经过见过,但说无妨!”
诸葛瑾便不再藏私:“今日我们也歼灭了千余刘勋部的骑兵,缴获衣甲马匹不少,尤其衣甲都是袁军服色。
而刘勋麾下有两路骑兵将领,雷薄虽死,陈兰尚在。如若几日之后,镇东将军与关都尉能在淮阴战场击溃纪灵、刘勋联军,
到时候刘勋必然溃退,而镇东将军也必然趁此良机死死咬住追击。我这条行险之计,便是让人先行打探敌情状况,然后瞅准时机,抢在真的刘勋败退之前,诈称其麾下陈兰部的败兵退回广陵,然后里应外合,从中取事——
当然,这说得轻松,其实非常难,因为如今连先决条件都还不满足。得确保淮阴战场的主力决战、我军能赢,才有这些后招。否则就只是空想,一切人手都得撤回来。
而就算淮阴那边赢了,这事儿最多也就只能算是妥了三成。还有很多麻烦事要我们自己解决,一步不慎就是白白送死。”
诸葛瑾非常注意把丑话说在前头,毕竟张飞还是比较莽的,一定要充分提醒其风险。
张飞被诸葛瑾反复警告,终于激了他秉性中的粗中有细,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倒不是怕战死,而是怕误了大哥二哥的大事,让部队白白送死,还让敌军士气回升。
张飞很清楚,自己要是战死了,大哥二哥估计也会热血上头,跟刘勋死磕到底,到时候全军就失去冷静了。
一旁的糜竺、糜芳看张飞都犹豫了,也是神色愁苦,一筹莫展。
“要不……还是算了,就想办法筹军粮吧?子瑜说他能试试开源,以他的才智,说不定能想到办法的。”糜竺试探着安慰张飞。
不过这话却反而激起了张飞的斗志,他慎重对诸葛瑾顿:“先生!俺还是打算搏一把,只是如今这个方略还太笼统,俺完全不知如何着手,还请先生多帮俺谋划一些细节。
毕竟就算刘勋主力出动了,我想他城中应该也会留数千兵马。我们这儿一共一千多人,算上俘虏也才两千,而战马只有一千匹、袁军衣甲更是不到一千套。
我们能派去伪装成袁军偷袭的人马,肯定会少于一千之数。我军还没法提前通知大哥二哥到时候加急接应,光靠这一千人,就算骗得城门,巷战也打不过守城的数千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