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男人身上溅到了书言的脸上。
男人应枪倒地,全身宛如枪靶,血液顺着子弹里面的窟窿慢慢渗透出来。
书言茫然而呆滞地扫视着眼前所生的一切,她刚才不停地开枪,枪声作响,此刻已完全耳鸣,只听到耳边不断飘来的一阵“嗡嗡嗡——”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她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而后,那张宛如木偶一样精致却毫无灵光的脸上,忽然打起了一个嗝。
泪,倏地就流了出来。
与脸上的鲜血交汇滑落滴到了她那件纯白色的小香风套裙上。
鲜红与雪白。
生与死。
枪声与寂静。
这一切好像只不过是一场幻影,在她眼前漂浮而过,又久久不曾散去。
“啊——”她忽然丢掉了枪支,两手不停地敲打着后脑勺,最后又捂住了双耳,疯一样地跑了出去。
对,是疯一样地跑了出去。
她疯了!
……
待顾景承连同警察一起赶到现场时,只有两具静躺倒地的尸体,和抛到房内不远处的一把手枪,完全不见书言的身影。
他慌乱地在暗房里流转着双眸,不停地翻找搜寻着。
都不见她。
她到底在哪里?还活着吗?
心,突然无法控制地狂跳起来。
头,好痛。
忽然,在一个旮旯处看到了几条被磨损过的麻绳,上面箔着一层暗红,应该是干枯已久的血液。
他捡了起来,认真思忖着。
这是捆绑她的麻绳吗?而上面毫无规则的切口,是不是说明——她逃走了?她还没死?
“黄警官,在厕所洗手盆边上现了一把手枪,里面还有子弹。”一名身穿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嗯,那么就是说这男人身上中的子弹,应该是来自于地上的那把枪。”黄警官沉吟须臾,指了指不远处已被白色粉笔画圈标记起来的枪支。
“这枪不会是温小姐开的吧!”另一名刑警冲口而出,瞄了一眼在旁的顾景承。
“嗯!现在我们也只是初步推断,真实情况还是要等法医来了才能做出判断。”
“黄警官……”顾景承神色紧绷地往前探了探身。
“顾先生,您放心!陈局长已经交代过了,我们会出动所有能调动的警务人员,在这一带搜寻的,这条村等一下就会封起来。”
“嗯。”
有那么一秒,顾景承整个眼眸神光开始涣散开来,而后定了定,又蹙起眉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把手枪。
这枪是她开的吗?
如果是。
温书言,你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拔出的枪?
你当时一定很恐惧吧!
恍惚间,突然又想起那天在办公室里,她问自己的问题。
她问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很关心她。
是吗?这是关心吗?
从昨晚接到绑匪的电话开始,他就不停地想她。
想着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想着她说话的模样,想着她会害怕吗?会恐惧吗?会死吗?
脑海中有千万种情绪,不断地来回盘旋着。
是啊!这不是关心,那又是什么呢?
温书言,你现在到底在哪里?